"嗯。"身后传来了闷哼声。
"小七……"她担心地又叫。
"别乱动。"他低声说。
她不敢再乱动。
"快点儿搬开!"
"但愿没伤着。"
她听到很多人的声音。
不一会儿,压在身体上方的重量在逐渐变轻,围幔被掀开,韩秀终于看到了光亮。
周围围了一圈人,家居城的市管人员问:"先生、小姐,你们没事吧?"
韩秀尚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已被轻轻托起,那是一直将她护在身下的小七。他问她:"你没事吧?"
她以手臂撑住身体,转身看向身后的小七,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没事,你呢?"刚才那面墙倒下来砸向他们的力量一点儿也不轻。
小七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迷离。他抬了抬左臂,似乎使不上劲儿,然后又摸了摸被砸得很痛的后脑勺,那里鼓起了一个大包。
韩秀看着他满头满脸的灰尘,左手臂似乎扭了筋,后脑勺又被砸出一个大包,急得冲着装修的店面叫了起来,"你们怎么装修的?拆墙都不知道有人看着吗?这快倒的墙用一块围幔挡着,算什么?"
店面装修的两名工人表情难堪,"小姐,我们这半边正在装修,是不营业的。中间有家具挡着,没想到你们会从这边的隔断走出来。我们的店员一直叫你们不要从这边走,你们不听……"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的墙倒下来砸到我们,是我们自己活该吗?"纵然是她没有听见店员的阻止,但是这半边正在装修拆卸,这样可以穿越而过的危险通道,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才对。
这时候,突然人群里有人叫了起来,"哎呀,他的肩膀流血了,一定是被龙骨划伤了,赶紧送医院吧。"
韩秀立即看向小七的后背,他衣服左肩处划了一道口子,里面渗出血来。而倒在一旁的石膏墙里露出一截龙骨,龙骨的顶端截口看上去十分锋利。
小七伸出右手摸了一下受伤的地方,手指上沾了点点血迹。
韩秀抓住他的手说:"别摸。能起来吗?腿脚有没有砸到?跟我去医院好好儿检查一下。"然后她对市管人员说,"你们快点儿派人派车跟我们去医院。"
"医院"两个字引起了小七的条件反射,"我不去医院。"
韩秀急了,"你傻了吗?拜托,这个时候不是耍酷的时候。你脑袋被砸了这么大个包,身上又被龙骨划伤了,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小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忘了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这种小伤,他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如果去了医院,检查出什么,或者是被古先生的人知道,那么张教授为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了。他逃出那个冰冷犹如地狱的实验室,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些话他不能说,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韩秀声音里带着哭腔,焦虑担忧的双眸之中闪着点点泪光,"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我不管,因为你没有因为我受伤。"
那个时候,她是怕他真的惹出什么事来才把他拖回家中。但是现在不同,刚才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是他用身体周全地护住她,所以她才跟没事儿一样,否则现在肯定是头顶着一个大包,别说左臂不能动弹,还流着血,说不定被砸出个半身不遂都有可能。
虽然她心里一直都在埋怨当年的他,甚至有些愤恨,甚至想过折磨他,可是现在他却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她却不能不管。她做不到,也做不出来。
她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哭都不知道,只是看着他这样倔犟,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地掉落下来。明明那伤口很深,明明身体会很痛,他却连眉头都皱也不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