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西餐厅里,四人的烛光晚餐,行云流水般的钢琴曲在耳畔响起,更增添了几分异国情调。
“你们猜这是哪一首曲子?”何云堂微笑着抿了一口红酒,看着其余的三个人,有些得意他出的这个考题。
“我对音乐向来就没什么兴趣,何公子,这个我就不猜啦!”道觉说完用刀叉了一大块牛排,放入了口中,用行动宣告自己退出这场猜谜游戏。
“我之前在学校的音乐会上,听过有人弹奏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也是很轻柔的曲子。难道这个也是贝多芬的?”道芝撑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旁边的钢琴演奏者。
“不对,不对,这个一定不是贝多芬的,我猜是莫扎特!”林美儿一脸期待的看着何云堂,希望自己猜对了谜题。
“没想到你们都听过这首曲子。这可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啊!”何云堂笑着摇了摇头,好像有种知音难觅的失望。
“天鹅湖,哦,这个曲子一定是描绘一个美丽地方的风景!”
“道芝,你这次又没猜对!天鹅湖是俄国著名的芭蕾舞剧,讲的是一个很动人的童话故事!”
一提及童话,在座的两个女孩子纷纷来了兴趣,非要缠着何云堂讲讲这个故事。
道觉有些无奈的说这些女孩子就喜欢听那些风花雪月,王子公主的爱情故事,难怪现在外面上映的全是些爱情电影,都没有他爱看的电影了。
道芝想起上次他带自己去看吸血鬼电影,便说道:“你净爱看些稀奇古怪的电影,要是电影院全放那些片子,早就要关门大吉拉!”道觉吐了吐舌头,冲道芝做了个鬼脸。
只是听着何云堂讲的这段天鹅湖的故事,道芝却心生感触,王子明明爱上的是白天鹅,却被幻化成白天鹅相貌的黑天鹅迷惑了,便愤愤不平地说道:“即使容貌相同,王子如果真正爱白天鹅,就应该一眼识破那个黑天鹅!”
“如果王子能一眼就识破了黑天鹅,后面的故事恐怕就没这么精彩了。”
何云堂一边笑一边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此刻那杯中的红酒像是他手指间巧然绽放的红玫瑰。
“其实这出舞台剧有两个结局,一悲一喜。不过大家都喜欢那个大团圆的结局,我倒更喜欢悲剧的结尾,王子和公主双双逝去,虽然怅然若失,却又回味无穷。”
何云堂话音刚落,却发现在座的三位是都沉默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悲剧难免让人印象深刻嘛,今天这么欢乐的气氛,我却开了个坏头,净讲些破坏气氛的话。我自罚一杯吧。”
他确实重新倒了一大杯红酒,咕咚咕咚喝下去,道芝吃惊的看着他,因为她清楚他那点酒量,恐怕这样喝下去马上是要醉了。
在他们四个人出西餐厅的时候,道芝的猜想很快得到了印证。
何云堂已经显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拼命拉着自己说话,好像这一辈子的话非要在今天晚上全部说出来。
尤其是道芝要回学校了,何云堂死活都要跟着去送她,道芝看他真的有些醉了,便嘱咐道觉先送他回家好了,自己可以和林美儿作伴回去。
“我还是先送你们回去,否则这个酒鬼肯定不依!”道觉扶着摇摇晃晃的何云堂,有些踉跄。
“道觉,你还是先送他吧,林美儿,我们走吧。”道芝越发觉得今天道觉做事情真是奇怪极了,她准备不管这两个人,拉着林美儿先走了,只是林美儿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几眼道觉,虽然今晚没与他多说几句话,可是能共进晚餐,她心里却也是小小的满足了。
“道芝,你不能走,我还有话跟你说。”何云堂突然甩开了道觉,一把抓住了道芝的胳膊,道芝确实被他这个举动有些吓倒了,这哪里还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云堂,确实成了个酒疯子了!
“云堂,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道芝轻轻掰开了他的手,刚要转身却听见他在后面喃喃自语着:“道芝,我…我喜欢你,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何云堂竟然喜欢自己!道芝听到这句话后,第一反应竟然是难以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等她想问个究竟的时候,何云堂这次却是真的倒下了,一醉不醒,这次的醉酒除了在大街上的表白之外,倒没有上次那样兴师动众,只是劳烦道觉背他回去了。
秋日里的夜晚,空气里也能感受到丝丝凉意,钻进温暖的被子里,就算瑟瑟秋风拂面,却有些秋高气爽的惬意了。
如此好眠的季节里,道芝今晚却因为何云堂的那句话有些失眠了。以往,当她发现何云堂对自己一丁点的情意时,她都是兴奋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幻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只是现在她的心早已过了那春夏时的繁花灿烂,却真如秋叶般的沉寂了。能让她失眠,让她思考的却是何云堂和珍妮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何云堂会突然跑来和自己表白!
只是何云堂此刻的表白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来得迟了些。虽然只是错过了几个月的光景,可是在道芝的感情世界里就好像一生一世那样长,她再也找不回当初悸动的心境了。
现在她的心已经没办法彻底抹去一个人的身影,这些天来她一直下狠心要忘记他,可是那铭心刻骨的痛楚,也让她明白从此自己的人生里便也有了一份遗憾。
“道觉,快帮我出个主意,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去见道芝啊!”何云堂焦急的围着道觉走来走去,本来他精心策划要找一个最佳的时机向道芝坦白他的心意,没想到现在成了酒后路边的胡话了,在道芝心里她还会当真,会在意吗?
“云堂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你追求女孩子的手段和那个家伙比,实在太低了。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情场老手,没想到这谈情说爱方面,咱俩居然半斤八两!”
何云堂听了他这话,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什么时候成情圣了!我先前也只交过珍妮一个女朋友而已啊!”
一提起珍妮,道觉突然站了起来,把何云堂摁到墙边说:“你真的跟珍妮分手了吗?你要是敢欺骗我姐的感情,我决不饶你!”
何云堂使劲推了他一把说:“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我会是那样的人吗?刚开始我对道芝的感情是有些犹豫,直到你给我发了那封电报,我才真的确定自己有多喜欢道芝。我这次回来,就是不想等到真正失去她时,才追悔莫及。”
他说完这话时,心底突然无限的畅快了,终于他对道芝的感情不再只是向日记本里宣泄,而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尽管他知道这次伤害了珍妮,也惹得父亲触怒,但他对道芝的感情已经到了再也没办法隐藏的地步,也没办法欺骗自己,欺骗任何人了。
他只恨自己先前的摇摆与懦弱,把道芝拱手让给了别人,这一次他绝不会退缩,即使那个情敌是陈督军,他也丝毫不畏惧。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帮你到底。与那个家伙相比,我倒情愿你当我姐夫。”
道觉叹了口气,那个喜欢拿着枪,凶残又霸道的军阀头子,跟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云堂回来了,他要让那个家伙彻底从他姐姐的世界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