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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及笄之礼

纳兰夜从小弟院子回来之后,便见萧木落坐于书案之上,手执着一书,凝眸沉思地观看着,见他回来了,也只是稍稍一瞥,并没有出声说话。

“落儿早些歇息吧,明天我带你去观看瑶儿的及笄之礼。”纳兰夜知她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便想着要给她介绍一下这里的风俗人情文化。

萧木落放下书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起了身回了卧室,而纳兰夜则是睡在了书房里。

对于今天这样一面的纳兰夜,她心中虽然感到讶异,但随之一想,却也觉得情有可原,毕竟无论性情多么冷漠,对待亲人,总是亲和有礼的。

第二天一早,梳妆理衣之后,萧木落便随着纳兰夜出了门,到了承德侯府的家庙之前。

及笄礼是必须在家庙之中举行的,并且在正堂东边还需搭建一间作为笄者更衣的“东房”。

因着萧木落的特殊情形,所以她便自由地出入这家庙之中,而纳兰夜则是站在了家庙之外,却也不阻止她。

进了场地之后,便见其父母立于东面台阶上等候着宾客,有司站在西面台阶下,而纳兰夜和客人则是立于场地外等候着。

时辰一到,音乐奏起,便见得纳兰珺瑶早已在沐浴之后,换好采衣采履,安坐在东房内等候了。

听得音乐奏起,萧木落便见一贵妇进入门来,站在东面台阶上的主人,便立即上前迎接,相互行正规揖礼后,便入场,那贵妇落座后,场外的客人方才在观礼座上落座,众人皆落坐之后,主人家方才坐于主人之位上。

纳兰夜用眼神示意了下萧木落,让她立于他的身边,然后带着她,趁着众人入座的缝隙,纵身一跃,便将她带于屋顶横梁之上,以便给她讲解这及笄之事。

主人起身致辞之后,便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子走了出来,纳兰夜说这女子是纳兰珺瑶的好友,今天是特意为她而来做这赞者的。

那赞者以盥洗手后,便立于西阶就位,紧接着,纳兰珺瑶便走了出来,至于场地之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赞者为其梳头,然后将梳子放置在席子南边。

之后,那贵妇便起身,与主人随后起身相陪。

贵妇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各自归为就坐。

纳兰珺瑶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贵妇起身走到纳兰珺瑶面前,高声吟颂祝辞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跪坐下,为纳兰珺瑶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座位上。

好友赞者为纳兰珺瑶象征性地正笄之后,纳兰珺瑶便起了身,众客人向纳兰珺瑶作揖祝贺。

纳兰珺瑶回到东房,换下象征着女童的天真烂漫的采衣,赞者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纳兰珺瑶着襦裙出房后,面向父母亲,行正规拜礼。

“这一拜,是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纳兰夜的声音,轻轻地传到了萧木落的耳中。

萧木落心中一悸动,不由地想起自己的外婆来,自己没有父母,是外婆一手拉扯大的。

纳兰珺瑶面向东正坐后,贵妇再洗手,又立于其面前,有司奉上发钗,接过之后,便走到纳兰珺瑶的面前,高声吟颂祝辞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赞者为纳兰珺瑶去发笄,贵妇跪下,为纳兰珺瑶簪上发钗,随后又入座。赞者帮纳兰珺瑶象征性地正发钗,众客人向纳兰珺瑶作揖,随后回房换下象征豆蔻少女的纯真襦裙,着象征花季少女的明丽的深衣曲裾,出来面向贵妇,行正规拜礼。

“这是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纳兰夜再次轻声说道。

纳兰珺瑶再次面向东坐,贵妇起身洗手,再站于其前,有司奉上钗冠,接过之后,再次高声吟颂祝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耉无疆,受天之庆。”

赞者为纳兰珺瑶取去发钗,贵妇跪下,为纳兰珺瑶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

赞者帮纳兰珺瑶正冠后,众客人又向纳兰珺瑶作揖,纳兰珺瑶随后又回了东房,换上了大袖长裙礼服。

出房后,面向挂图,行正规拜礼。

“这是表示传承文明报效祖国的决心。”纳兰夜正色说道。

萧木落微微点着头,没想到这及笄之礼,居然会如此繁杂。

“累了吗?”纳兰夜见她面露疲倦之色,便轻声问道。

萧木落轻点了点头。

“就快要结束了,忍忍罢。”纳兰夜笑道。

有司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酒席,贵妇请纳兰珺瑶入席,于是纳兰珺瑶便站在了席的西侧,面向南。

贵妇向着西边,赞者奉上酒,纳兰珺瑶转向北,贵妇接过醴酒,走到纳兰珺瑶席前,面向其祝辞,纳兰珺瑶行拜礼,接过醴酒,贵妇回拜。

纳兰珺瑶入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有司奉上饭来,纳兰珺瑶接过,又象征性地吃了一点,然后又向贵妇拜礼,贵妇答拜,随后起身离席,站在西阶东面,面朝南。

贵妇起身下来面向东,主人起身下来面向西,贵妇为纳兰珺瑶取字,念祝辞。

随后,纳兰珺瑶又跪在了父母面前,听父母对其的教诲,答话谢礼,再立于场地中央,先后行作揖于:正宾、客人、乐者、有司、赞者、旁观群众、父母。

礼成之后,便见纳兰珺瑶与父母并列,全体起身,其父感谢众人,宣布笄礼结束。

客人们出了家庙之后,便由着主人带领着到了院里去入席了。

纳兰夜见客人都走光了之后,方才带着萧木落从横梁上飞跳下来。

萧木落理了理衣裳,便踏步走出了家庙,往御影院子走去了,御影院是属于纳兰夜居住的院子。

“你不去用膳吗?”纳兰夜见她不随众人的方向走去,便问道。

“不用了,我想回去休息。”萧木落淡淡然地说道。

“那好,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我让下人给你备饭菜放到房子里。”

“多谢。”萧木落应了一声之后,便踏步离开了。

纳兰夜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裙角消失在拐角处之后,方才转身离去了。

萧木落回了房间之后,便从书房的架上拿了一本书,然后到院子里的树下石桌上坐下看着书。

御影院挺大的,东边墙角上种了几棵桃花树,花开得正好,春风拂过的时候,有片片的桃花花瓣飘落下来。

花瓣有些落到了地面上,化作泥土碾作尘,有些随着微风飘落到了旁边的一条小溪上,落花流水,春意盎然。

再过来的便是有一座六角石亭,亭上有一石桌,上方放着一壶几杯,几张石椅,坐在那里,可看见满园春色撩人。

而萧木落此时坐着的地方,则是离房子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

她不喜热闹,故避在此地,闻香品茗。只是,不消片刻,便见得纳兰夜带了一名男子进了院落,往房子这边来了。

萧木落抬眼瞟了一眼,便不再向他们那边望去了,依旧手执旧书,闻香品茗。

纳兰夜带着人进了院子,便瞧见了萧木落坐落于槐树之下看书,倾城倾国,蓝色的丝带在发梢边飘扬着……

虽然觉得画面很美好,但奈何身边有人,于是便没有和她打招呼,只是点头微笑,然后引着客人往自己的屋里进去了。

下人送上清茶来后,便又下去了。

“三皇子请入坐。”纳兰夜伸手邀请身后之人进了屋里之后,便让他坐了下来。

那人也不客气,很随意地便坐了下来。

纳兰夜给他斟了一杯茶,放到他旁边的桌面上,三皇子端茶品茗了一会儿,放下茶盏,正色道:“纳兰世子,听说你有一宝剑,唤作月影剑,可否拿来让本王瞧瞧?”

“当然,在下这就去取来。”纳兰夜作揖后,便去了书房,取了挂在墙壁上的月影剑出来。

三皇子接过宝剑,细细地观看着,然后又拔剑出鞘,但见得剑身若有似无,有影无形,便笑道:“果然好剑,比我那尊阳剑好多了。”

继而又将月影剑插入剑鞘,归还给纳兰夜,纳兰夜接过来后,恭敬地道:“三皇子的尊阳剑也是一把好剑,要是在下能有幸得之一见,再好不过了。”

“那又有何难,改天你且到我那里一瞧,便可了。”三皇子朗声大笑。

“那在下就先谢谢三皇子了。”说着纳兰夜便恭敬地作揖道。

“听说纳兰世子在妙高山峰论剑之上勇夺第一,真是可喜可贺啊!”三皇子道。

“多谢三皇子赞赏,不过是侥幸罢了。”纳兰夜谦虚地说道。

“嗳,纳兰世子不必过分谦虚,江湖上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惜那天本王有繁琐之事在身,未能去观看,真是一大憾事。”三皇子遗憾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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