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边很多朋友的眼中,尤其是一些对文字有梦想的人,北京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座让人向往、充满希望的城市。北京是首都,交通发达,就业机会大,更重要的是,北京的文化业也很发达,几乎是文字工作者的大本营。他们做梦都想来北京。但是有很多现实的因素摆在眼前。北京,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翱翔的天空。
很庆幸的,我得到了一个来北京的机会。和那些对文字有梦想想在文学圈里有一番成就却没有平台的朋友相比较,我算是幸福的了。
而我一直表现得很淡定,多年的生存经验告诉我,每个地方都差不多,无论是三线的小城,还是繁华的大都市。你得相信,在这里,要是没有人养你,你都会面临着生存的压力。北京,只是给了我一个实现梦想和报复的平台,剩下的路需要我自己走。
在来北京的前一天,弟弟请我吃饭。在一家火锅店。火锅,能代表重庆的美食。
我和弟弟都没有怎么说话,我们都是不喜欢多说话的人。他在一个月前已经辞职,他的上一份工作是厨师,菜做得很好。我以为他会好好安静地工作,可没想到他居然辞职了。我去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工作,没想到他却反问我:“你怎么不安静下来,到处跑干吗?”他的梦想很简单,就是有一天能够独自一人从丽江骑到西藏。他辞职后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一辆自行车,拿着地图,花几天时间骑完了重庆主城九区,按他的话说是在为去西藏做准备,他在练习耐力。而去西藏并不是想去就能够去的,前期准备、装备、事故应急方案、对路线的熟悉,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你是否真的有恒心在路上独自一个人走半个月甚至更久,你是否能忍受那份旅途的孤独和艰苦。
弟弟比我小两岁,我真的很担心他真的现在就动身去西藏。不过还好,实际情况没我想得那么糟,他很理智。
我问他,下一步的打算。他说:“我想先找一份工作,我要好好准备一番。去西藏,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我们想做的都很简单,就是想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一次,让我们的青春驰骋在追梦的路上。
我坐了24个小时的火车,从重庆北站到北京西站。重庆到北京的火车很挤,人多得一点也不亚于春运期间的人数。
他们都是“北漂”么?觉得自己的梦想之花开在首都?或者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只有在北京才能体现?和我同座的是一位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他和我说,他一直想成为一位演员,他这次来北京是为了一部戏来的。我问他是否已经和导演说好了,他铁定能成为这部戏的某一个角色。他说:“我打电话给北京的导演,他们叫我过来面试,我就直接过来了。”也就是说,他的这份工作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老“北漂”,他告诉我们,北京并不是什么善良之地,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北京竞争大,物价也很高,月薪没有个三四千是很难生存下来的。很多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在北京待不了多久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能在北京待下去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最优秀的人,一种是最勤劳的人。他还给我们详细说了最优秀和最勤劳的人是哪一种人。他说,最优秀的人是有高学历能在写字楼里工作的白领,这一类人是比较聪明的;最勤劳的人主要指的是从事服务类行业的人,这一类人普遍学历都比较低,也很累,但他们很勤奋,不然就会被社会淘汰。
听到老“北漂”的经验之谈,说实话,我没有多少感觉,每个人的生活经历都不同,别人的经验再好对于自己来说也只是个参考资料。我只是在想,如果老“北漂”说的是真的,那我到底是哪一类人呢?
突然想起,兄弟阿旭对我说的一句话。阿旭说:“我已经迷失了。”而平实总是夸夸其谈能说出一大堆道理的自己却找不出一句话来安慰他。
阿旭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他一直在说,等自己大学毕业后就去贵州支教。今年就要毕业的他却被父亲勒令,年底就要结婚。阿旭和我说:“我很快就要成为房奴车奴班奴了,我以后就要围着它们打转了。”
已经22岁的阿旭似乎已经不小了,在父亲的怀抱里,他似乎能少奋斗好些年。我安慰他:“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能早点结婚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似乎,我也只能说出这样的句子了。
2012年4月20日上午11点钟,我到北京了。我会永远记得这个日子。
走出火车之后,我在站台上的一座桥底下看到几个女人蹲在那里就着咸菜大口吃馒头,里面还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她们大口吃着,大声说笑着,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旁若无人。
我此时又想起一句经常都能听见的话:追寻梦想和生活,是要付出代价的。
公司的总策划亲自来火车站接我,他就像我亲哥一样对我。来北京也是他给我的机会。我会记住他一辈子。如果我今后能成为一条千里马的话,那他当之无愧就是我的伯乐。
我们打的从西站到地铁站。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北京。北京和我想的很不一样,我以为北京满大街跑的都是奔驰和宝马,宝马和奔驰里坐着大款,大款挺着大腹,怀里搂着拜金但面容美娇了的女孩,街上走的都是英姿飒爽的成功白领。我错了,北京的街头和重庆的街头没什么区别,也有路边摊,街上什么车都有,包括三轮车,街上走着的也是一些穿着很普通看不出职业背景的人士。或许真应了我来北京之前说的那句话:北京,只是座城市而已。
总策划在全聚德请我吃了烤鸭。他说,我第一次来北京,应该吃一些能代表北京的东西。北京烤鸭的名气我就不多说了,说实话,我是个不挑食的人,虽然是第一次吃烤鸭,但我真的觉得很一般。可能在如今这个时代,吃的很多东西都只是名气而已。说一句很欠揍的话,哥吃的不是鸭,是名气。
总策划带我去了住的地方,安顿好之后我又去看了公司,未来我要工作的地方。一个靠窗的位置,挺好的,我很满足。然后他又带我在附近转了转。
那天北京的风很大,我站在人行道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和高楼大厦。我很平静。我想起两年前,我刚到一座陌生的城市时,我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街上,我慌张地四处望,甚至还担心过,我是否会饿死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如今,我已不再惧怕。
第二天就开始工作,我一直很向往文字方面的工作,所以没有觉得累。要不是为了这个工作,我也不会阴差阳错的做了“北漂”。朋友们打电话来问我,去了北京哪些地方玩,我呵呵笑,我说我哪里也没有去。他们都哀声叹气表示惋惜:你错过了一个短暂的北京的春天。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我到北京的第十四天,已经快半个月了,可我除了待在公司里,偶尔出去买买菜,去外面散散步之外,其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不是我不想出去走走,我只是想,等在北京安定下来之后吧,至少得让我走在这座城市里的时候,我会有归属感。只有在心里接受了一座城,无论走到这座城市的哪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会觉得陌生。
晚上我和一个同事在谈一本稿子的时候收到了弟弟的信息:我上路了,我的梦想,已经等不了了。
我打电话过去问他的情况,他告诉我说,他借了几千块钱,买了自行车和一系列装备,明天就去成都,改从成都出发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是夸他是一个勇敢执着的追梦少年还是指责他不知天高地厚?至少,有梦去追寻是没有错的。人生苦短,有梦想就应该去追,不能给青春和人生留下遗憾。
我最后和他说:“好好去吧,回来后就好好生活。”他先是答应,然后又问我:“我要是喜欢上了那种‘在路上’的感觉了怎么办?”我叹了一口气:“去吧!”
很多人的棱角都是在追寻梦想的路上被磨平的。
有“纯美文学之父”之称的曹文轩有一部小说,叫《根鸟》,讲述的是一个叫根鸟的少年,在一次进山打猎时,一只白色的鹰带来了一个少女掉进大峡谷的神秘信息。然后他每晚睡觉都会梦见那个大峡谷和那个少女。为了这个梦,根鸟离开了生他养他十几年的故乡,踏上了他的旅程。在路上,根鸟饱受孤独,尝遍嘲笑,露宿街头,甚至还被骗到深山,戴上脚镣,像囚犯一样背矿石。但他始终未曾想过放弃。
或者,我们的梦想最后能不能够实现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追求梦想的过程,和你在这个过程中所体悟到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梦想最后不一定能实现”不是你放弃追寻梦想的理由。
在我来北京之前,兄弟阿旭对我说过一句话:If you want , just do it。
这句话翻译成中文,就是:自己铺的路,好好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