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飞却在这时起身,朝她们所走的方向追了去,与此同时,有几批人也在这时起身,朝众女所走地方向追去。
几位少女走出客栈,把自己的马儿牵了出来,立即翻身上马离开。梁云飞想都不想,同样在客栈里随意拉过来一匹骏马,在那马主人追赶大骂声中几疾奔而去。
灰暗的天色,飘着蒙蒙细雨,天地间似是弥漫着一片愁云惨雾。
五匹长程健马,踏着溅飞的泥浆,奔驰在风雨中。
当先一骑马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蒙面少女,蓝绸长裙,薄底快靴,马鞍上挂着一柄锋利宝剑。
第二骑健马上,依然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轮廓秀丽,满脸忿怒之色,发丝有些乱钗横,一身蓝色长裙,裙丝飘飘,左臂上包扎一块鲜血浸透的白纱,却被雨水、泥浆沾淋成一片酱紫的颜色。
第三骑快马上,同样是一位二十二三岁的蒙面少女,全身似是在泥浆中浸过一般,已然看不出她穿的衣服颜色。
第四骑长程健马上,同样是一位蒙面少女,双眉愁锁,满脸悲戚,颈间包了一圈白纱,血色鲜艳,显是刚刚受伤不久。
最后一匹健马上,一位俊美如玉般的少女被一名俊朗少年搂在胸前,少年身背长剑劲装上有着丝丝裂痕,胸前飘垂着花白粉末,星目含着精光,俊脸上交错着四条突出的血脉。
这是幅凄凉的画面,显然是刚刚经过剧烈地战斗之后的狼狈、忧伤尽形于这活动的景象之中。
秋风苦雨,愁云惨雾,五骑疲累的马,五个衣衫不整的人,绘制成人间逃亡的凄凉、悲苦,纵是世间第一丹青妙笔,也无法描绘出这幅黯然断肠的画面!
阴云更浓,天色也更灰暗,雨势渐渐渐的大了起来。
那俊逸少年环顾了四周的形势一眼,一提马缰,疲累的健马马,突振余力,扬蹄奔冲,追上那个前头的少女,长叹一声,道:“咱们休息一会再赶路吧!你们的伤势都不轻……”
说着两行雨水,滚下了面颊,和鲜血混在一起。
谁说男子不刚强不掉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走在前头的少女回头深深看他一眼,强忍下心中的愁苦,故作欢颜,微微一笑,道:“我不要紧,这点伤,我还能撑受得了,唉!只怕娟儿她……”
那躺在少年怀里的少女,突然回过头来,接道:“师姐,我很好,只是受了点轻伤。”她虽然极力在压制着内心的痛苦,故作欢愉的一笑,但那双清澈圆大的眼睛中,却滚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年轻少年黯然叹道:“你不用骗我,你的伤势最重,已经伤及腰骨,在不医治你就要终生要躺在床上了……”
那少女急急接道:“公子,我真的很好嘛!”暗咬玉牙,举起左臂,摇了两摇,道:“公子,瞧瞧,一点也不疼了!”
那一阵摇,震动了伤口,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别过头去,双腿暗用内劲,一夹马腹,向前奔去。
少年目光何等锐利,早已瞧出了少女伤势奇重,如不早作疗治,在这样拖延下去,往后可能真的要躺在床上了,甚至可能要成残废了,顿感心如刀绞,仰天长叹。
那走在前头的少女催马急追,一带马缰,靠近了少年,缓缓伸出右手,握着他的左手,说道:“谢谢你愿意出手就我们,不用忧苦,吉人天相,这误会、沉冤,总有解雪之日,那时,天下武林人物,都将自惭他们的所为了。“
少年摇头叹息,悲愤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啦!但是我走遍了千山万水,大漠边荒,可是,哪里是你们安身立命之处呢?听了你们的故事,从而知道你们从未得过三日的休息,千山万水,跋涉奔走,沉冤如海,昭雪无日,眼下积怨已久,天下武林中人,都似欲得你们而甘心,纵有高强武功在身,也是难以杀得尽天下武林群雄。“
年轻少女婉言慰道:“公子不用苦恼,来日方长,也不必急在一时。“
少年正是梁云飞,梁云飞回顾少女一眼,见她颈上白纱,已经全变成了殷红之色,想是伤口处,仍在出血,心中愧怍欲死,沉声说道:“咱们已奔走了一半日。默算路程,那生死桥,已不足百里行程,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再走吧!“
那青年女子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吧,娟儿的伤势,也该好好检视一下,唉!可怜我的师妹们,跟着我一同受苦。“
梁云飞叹道:“我乃堂堂七尺之躯男儿,岂不能保护你们……“
少女接道:“公子不用自责,细想起来,事都由我们而起。现在连你也拖累了,我们对不起公子,公子不应该出手帮助我们。“
梁云飞抬头长长吁一口气,指道:“那边似是一座小庙,咱们暂且到那里避避风雨吧。“一带马,当先带着将近昏死过去的娟儿向前冲去。
五骑键马,振奋余力,奔向西北。
雨势骤急,天色也更觉阴暗,远山如烟,似是和云天接在一起。
这一段路程虽然不远,但五匹健马都已如强弩之末,足足顿饭时间,才到那小庙前面。
这是座荒凉的山神庙,只不过一间房子大小,但却墙壁粉白,门瓦完好,似是重新修缮不久。
梁云飞当先下马,正待伸手去扶那娟儿,但那娟儿却已一跃而下,低声说道:“不用管我,快去照应师姐。“
其实那少女在两人下马时,同时跳下了马背,绥步走向他们身前,低声说道:“公子,你先休息一会。“
梁云飞仰脸望天,双眉微蹙,似是正在想着一件沉重的心事,前生的逃亡生涯,使他早熟很多,如今年岁虽然只在二十左右,却有四五十年岁的经历,己失去了天真的欢笑。
那少女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抓住那师姐右腕,柔和地说道:“师姐,你在想什么?“
那师姐蓦然警觉,一跃马下,微微一笑道:“没想什么,娟儿,你要休息吗?“
娟儿凄凉一笑,道:“咱们已经奔驰了半天啦,马儿都跑不动了。“她举起右手,量一下师姐的身高,两行泪水,缓缓滚了下来,想到师傅被人残杀,无缘无故遭人暗杀,师姐带着她们这些姐妹出来寻找仇人,过着整日打打杀杀的日子;如今,眼看众姐妹伤成这副摸样,她心中升起无限惶恐。。
那师姐望了娟儿一眼,道:“我比你高了。“
娟儿谈谈一笑,道:“嗯!你是师姐,当然比我高啦!“
梁云飞走上前道,“娟儿,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他前生懂得医术,而且前生那身修为,均是经过战场厮杀积累起来的,身上的伤,大大笑小比这些少女更加严重几百倍。不会医术,在那样的世界,迟早都是要被严重上的伤势拖累至死。
虽然刚才他出手帮助了她们,但是真正镇定下来,面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她们心中还是有些推拒。最后还是那师姐想得比较开,她虽然伤得不深,但是手臂上的伤,也足够她失去动手的能力。
“麻烦公子先看我的伤势。“那师姐说道。
梁云飞扭头笑道,“也好,你们不用老是叫我公子,我叫梁云飞,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云飞。“他来到那师姐身前蹲下,轻轻抓过来少女的手臂,观望了下双眉立刻皱起来,疑惑道,“这是铁钩伤的。“
少女笑道,“嗯!武林毒人,毒手吴钩,手里的铁钩含有剧毒。“
梁云飞冷然道,“如此歹毒人物,早就该死了。我先帮姑娘你把毒逼出体外,再行医治,这样好得快一些。“
少女默然点头,没有出声拒绝。只是静静盘腿坐着静静等待梁云飞出手施救。尽管心里没有任何把握,但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