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登基大典,今日大早,我便被蝶香唤醒,穿衣打扮,好半天才准备完毕。府外,萧逸轩和秦裳在外等候,我道了歉,随后同他们一起上了马车。
三人同坐一辆马车,秦裳还抱着玄儿,马车里我闲着无聊,抱过孩子一旁逗乐,倒也很快就到了皇宫。
大典开始,庄重威严,我站在人群中,看着萧秋华身穿帝服,牵着秦若的手,一步一步走上高台,然后接受众人的朝拜。
我看着万人之上的那个人,看着站在他身旁,与他比肩的女子,顿时脑中一片混乱,与他初见的记忆顿时席卷而来,犹有千金之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而我死死盯着他,看着他君临天下,然后从此,山高路远,我和他终究是越行越远。
萧秋华,如今你已经做了皇帝,也知晓了你母妃的死因,我答应纳兰韵音的事已经做到了,从此你我,无论生死,再无相见之期。
想到这,我心里便难受得要命,一阵跄踉朝后退了半步,险些跌倒,却被萧逸轩不着痕迹的拥住,我乘机跌入他怀中,掩住了落下来的泪水。
无声的哭泣,在外人看来,怕是夫妻间的恩恩爱爱吧,这样也好,我的软弱,也就没人看见了。
不知何时我失了意识,等我再次醒来,却是在动荡的马车上,马车里,只有我和秦裳,不见萧逸轩和玄儿。
“你醒了。”秦裳笑着递来了一杯水,“喝点水吧。”
“发生了什么事?”我接过水喝完后看了看窗外,竟是没见过的景色,“我们要去那儿?”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秦裳无声叹了口气,“陛下下了旨,封王爷为淮南王,让我们即可赶往封地,如今已经出了京城地界了。”
“对了,我们出发之前,杨太医来找过你。”
“杨太医?那个杨太医?”
“还能有那个杨太医?是杨泽真杨大人。”
“哦。”
我点了点头,挑帘看着窗外的风景。京城大约是现代的西安,凭着马车的速度,要赶到淮南地区,应该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毕竟还有一个不足三个月的婴儿。
还有,表姐不是这么冒失之人,她怎会忽然众目睽睽之下来找我?
“对了,她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说你一定用得着。”说着,秦裳从暗阁中摸出一个瓷瓶交给了我。
瓷瓶?我打开瓶塞放到窗前轻嗅,便立马又把它塞上了。氰化物?以现在的条件,她居然成功把氰化物提取出来了?看了她对用氰化物杀人的那个案子,已经有了新的突破口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李怜儿和竹黎做的,可毕竟用氰化物杀人这种事,她们不可能知道氰化物,所以,提供这东西的人其实还没找到,看来表姐是有线索了。
不过,既然表姐有了线索,我也已经置身事外,那我便不过多插手了。给表姐用简汉子写了一封信,又用现代的排版书写,就算被劫获,也没有人能看懂。用信鸽将信送了出去,我倍感轻松,决定外出骑马。
一路走走停停,看了外面不少风景,闲暇时,我还教菱儿和小蝶骑马,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是到了淮南。
将王府打扫干净,便开始分配院落,我和小蝶她们住在一起,没了先生,我和秦裳,便一起教她们东西,而那个教她们学医的端木筠,则是跟着我们一起到了淮南。
淮南有他家药卢的分号,他随我们来次,也算合情合理。
到淮南后不过几天,玄儿便水土不服,发了烧,秦裳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好在吃了几副药,几天后便好了。
淮南四季温润,到也适合我现在的身体居住。闲时我教小蝶和菱儿读书识字,又有端木筠帮我诊断开药,在淮南如此平淡的生活,转眼便过了两年。
我越发的怕冷了,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清醒十分,端木筠来找我商讨病情,我便裹了斗篷,在院中晒着太阳等他。
他神情恍惚,似是操劳过度。
“端木先生,喝茶。”
我也不好多问,只倒了杯茶水,以示关心。
“你昏睡的这三天里,我找遍医术,却找不到于你症状相同的案例,我救不了你。”
“三年前御医便同我说,我只有十年的寿命了,这是不治之症,你无需自责。”
“可我是大夫啊!行医救人是我的职责。”
“端木先生,我不求你能治好我,我只求我死后,你能照顾好小蝶和菱儿。”我看着他,“她们如今能在这王府生活,只是因为她们是我义妹,虽然王爷对她们也很好,只是,我死后她们终究是没有理由再在王府住下去的,况且……”
“况且,她们身在王府,就势必会同皇宫扯上关系,我不想她们同那座牢笼扯上关系。”我喘了口气,“我知道你对小蝶的心思,我……”
“王妃误会了,我对小蝶只是怜惜而已……”
“你且安心听我说。”我稳住了他,“小蝶和菱儿其实不小了,再过几年便可行及笄之礼,只要你们心意相通,我不介意你娶小蝶为妻。”
“王妃……”他的眸子里是说不清的波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那,边多谢先生了。”
夜里,蝶香送来了汤药,我端起药刚要喝,却一阵腥味扑鼻,不由皱了眉,把药放在了一遍。
“主人……”
“蝶香,把手伸过来。”
我看着她面有犹豫,遮遮掩掩,便自己动手,拿过她的手掀开衣袖一看,上面竟伤痕累累,不由无声叹了口气。
“主人……”她有些发抖,“快喝药吧。”
“你是不是,放了自己的血做药引?”我盯着她的眸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是药人,我的血可以救你。”她似乎有些着急,“我只在你昏睡后才敢放血做引,效果很好不是吗?”
“蝶香,我知道你是好心。”我放缓了声音,“可我不需要你的血来救我,若还有下次,你便离开这吧。”
“主人!不这样,你会死的!”
“你放心,我去望仙山的时候取了泪泉水,你若不放心,便没此往药里加一滴泪泉水吧。”
说着,我从床下的暗阁里将装有泪泉水的那个瓷瓶取了出来递给了她。
有人咿咿呀呀的朝我这边步褛蹒跚的走了过来,却是小玄儿自己朝我这边跑了过来,口齿不清的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似乎是有人惹他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