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燕国,对寒水来说是相当失望的。他本以为自己的国家,应该热爱的,虽然他不支持妹妹放弃自己是燕国人的身份,但仿佛燕国真的也没那么多可以爱的地方。
因为寒水回燕国在竹园,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见到是一具早已气绝身亡的尸体!
他母亲玉嫔,是他唯一的牵挂,如今却告诉他暴毙了。身边的宫女静月说,娘娘是吃了景泰宫送的糕点“过敏”而死的……要不是他回国极时,怕是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因为有几个小太监不顾静月的阻挡要去埋了玉嫔!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又怎么知这些奴才,下人什么时候竟然也胆大到可以用手去碰触娘的身体了?所以寒水,进门看到这一幕时,想也没有想就扔出两枚暗器,当场诛杀了两个小太监!母亲在不受宠,也是皇帝妃嫔!自己也是皇子,如何可以忍气吞声?
静月见十二皇子寒水在自己眼前诛杀了两个太监,吓的脸孔也变白了道:“十二殿下,你不该在娘娘竹园杀戮……”。寒水这才抬眼看这个叫静月的宫女,只见她一身白衣,满脸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悲伤。一双清爽的眼睛里含着泪道:“娘娘生前最讨厌杀戮……”。
寒水到不怪这个在自己面前直言不讳的宫女,因为他知道这是娘最喜欢的宫女。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直接跨过了那两具尸体,自顾自的走到娘的塌前,跪下静静的看着娘……静月知十二皇子心里一时无法接受,也跟着跪下了,而那两个小太监的尸体则被竹园的下人悄悄拖了下去。
从母亲的遗容上看,她死时极其痛苦,双眉紧皱,双手捧着腹部像是在隐忍什么……口齿、嘴唇都发黑了,那不是过敏!是明显的中毒!为什么宫里的大夫不说实情?
“静月,娘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回殿下,前几日不知为什么景泰宫主忽然给竹园送了一盘桂花糕,说是皇上所赏的,请众娘娘一起分享。我家娘娘那日正好腹中感觉有点饿,就小尝了几口,随之到了晚间,就……就口吐鲜血,叫腹痛。奴婢忙去太医院请太医但听闻所有太医都去了景泰宫为婉贵妃保胎,无奈之下只有去景泰宫求医,在景泰宫门口跪了半个时辰总算有太医出来,去竹园时娘娘已经不行了……那太医脉都不曾搭只道说娘娘过敏……”。静月说到这里在也说不下去了,伤心的抽泣起来。寒水听了静月的话,双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好紧好紧。他,好恨好恨……
景泰宫是么?景泰宫住的不就是那个“慕容婉”么?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个女子要下这样的狠手?寒水基本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母亲的死与慕容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寒水丢了手中为母亲从鲁月国求来的药,看着母亲的尸身,唤自己宫里的莲香帮母亲整理衣冠。
母亲一辈子,错爱一个人。换来如此清苦的下场!寒水开始明白妹妹的感受了,想自己早年去圣山习武,极少待在宫里,有些事他知道但从不曾细细的想。每一次回宫,母亲总是维持着最优美的状态,要自己好好练功,和自己说不求他争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但必须要有能力自保!这是母亲以前常和自己说的话。母亲说过,这宫中除了大师傅,妹妹别人都不可信……
寒水在竹园给母亲设了灵堂,又安排下人备好了棺材。母亲死了,这么大的事,那个自己叫父王的人竟然不闻不问?听静月言,这几日皇上都在景泰宫……
寒水晚间一直跪在母亲灵前,想要说服自己不要背叛自己的国家,但思想来去,没有一丝不背叛的理由!
“殿下,羽师傅来了……”静月小声提示,远远的寒水就见一身白衣,清瘦的大师傅朝灵堂而来。
“玉溪,我来晚了……”羽师傅一脸忧伤痴痴的看着那棺木,失神,仍由那两行清泪挂满脸颊,缓缓跪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在羽师傅身上仿佛这些话都没了作用。他做为宫中的乐师,在晚间秘密前来吊唁已属越轨了,刚才他还唤出了母亲的闺名,他和母亲是什么样的关系?寒水有点诧异的看着这个清瘦,目间染忧的男子,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这个人?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皇上有旨,宣十二皇子觐见!”羽师傅一惊,想恍身离开,但看着那燃烧的白烛,耀耀触目,只觉得心碎欲裂……他已经离开玉溪好久好久了,怎么舍得让她孤身一人?所以那个离开的念头只是闪过,便没了痕迹。他仍然定定的跪在那里,一点也不介意身后那些奴才们猜疑的眼光。人都死了,想猜便猜吧!让他静静陪他的玉溪一会儿……时间啊,你慢点过,慢点,在慢点。
寒水起身去院中接了旨,原以为羽师傅已经走了,没成想他还在,他就不怕他这么做会给他自己带来无端的风波么?乐师吊唁皇上的妃嫔本来就与礼不合,但大师傅对他们好了这么多年,寒水宁愿相信大师傅是个好人,他会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