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很多个十五号,山谷里充满了两个年青人的欢笑声……
他没告诉她,他为了与她相聚,天天加强练习,才得以在父王这里拿到每月十五号的休假。他练箭练的手上全是茧子,脚上磨出了泡……等等但只要想起夕兰的眼睛,他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她也没告诉他,她为了与他相会,答应了族长的一个要求,才得以有一月一天的自由时光。她的足要天天被蛇咬,诛心的疼痛!她的手,要天天浸在一种药水里,如万箭穿心的疼。但她留恋和他在一起的安心,不设防。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在一起很久的人,你往往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有的人只是初见的一秒,你就会被那个人吸引!那是一种无法言传的喜悦,开始应该和爱情无关吧?只是因为时间,时间的积累,彼此心境的单纯才积累出了“情感”。不然为什么总有人说,最初的往往是最动人的?
忘记了,是谁先吻了谁。
忘记了,是第几个十五号里,他牵着她的手,她满脸娇羞的相随……那时要是有勇气去天涯,到海角,恐怕也就这么去了。只是他们都无法忘记除了对方以外,还有在乎的人和事吧!这也许是每个人的无奈,每个人活着,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师徒情……
他一直记得,她离开他的最后一个十五号。那是夏天,白天他们在草丛里嬉戏、追赶可爱的小兔子。一直到晚间,她迟迟不愿离开。她说,从此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日子?她就要和她的族人回阴奴国了,因为族长已经在吴国办完了事情。她求族长多呆一日,她才有机会见他最后一面。
她要他一起看看晚上的星星,他们还没有晚间在一起看过星星,她不想留下遗憾。看星星的时候,她和他讲,她是阴奴圣女。她要走了,但她舍不得他,族长在她极小的时候就教习她琴棋书画以及除阴奴语以外的汉语。所以,初遇她和他对话一点都没有异常。而他从来也不知道,她是异国的女子……她说,此生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见。她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她舍不得他……
他何曾舍得她?他告诉她自己是吴国皇子,父王和母后绝对不会同意让他娶异国女子为妃的。但他也舍不得她,一想到分别,二人异常难过。情难自禁之际,她吻了他,而他也不想就这么与她分开,于是在月光为烛,百草为席,微风如诉的夜色下,他尽情的吻着她的发,她那亮晶晶的眼睛,粉嫩的脸颊……而她欣然接受了他的吻……他的心……身体……他们那天都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都只愿这一天,当成一辈子就这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渡过……
***好,她在那片草上留下了血红的梅印点点……而待他醒来时,已经不见了佳人,自己颈间的一块白玉也不见了踪影!手间唯有一方绣着兰花的白色的锦帕。那抹淡淡的兰香,仍然徒留鼻翼……
她就这么不告而别么……他不信。
以后的每月十五,他都会在那株梧桐树下等她。他固执的想,她一定会来……他那里知道,已经正式成为圣女的她,根本无法逃开族长的监管。
三个月后,已回阴奴国的她肚子微微隆起。
她的侍女悄悄告诉族长夕兰怕是有孕了,圣女有孕不但会让族长受到危险,也会让整个阴奴不在受真主庇护。这是在阴奴不允许的,按族规圣女必须终身保持圣洁!受人膜拜。
所以族长听闻此事非常震怒,通知族内的巫医问诊,确认她已失身!族长只觉得天都黑了!失身的圣女,对阴奴来说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晚上,族长去了夕兰的房间嫌弃的看着夕兰微隆的肚子道:“兰儿,你真当为了这孩子,要放弃圣女的位置?”
“族长!不爹爹,当圣女一直是您的心愿,却不是女儿所愿。为什么您就是不愿意成全女儿过普通人的日子呢?”夕兰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她一直不明白,眼前的人明明是自己的爹爹,为何从来对自己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为何不似普通的父母这般疼爱自己?
“兰儿,爹爹要你当圣女,就是最好的安排啊!”族长苦口婆心道:“女子但凡生儿育女了,还有何希望可言?你当了圣女,自小就在药水里泡过,身体已异于常人,在你的背上我们也“种”了圣女需要守护的阴奴秘密。你吃了许多的苦,如今为了这个孽种,说放弃就放弃了么?你难到要像你母亲一样去死么?”
“母亲,爹爹,我生下之后,从来没见过母亲,何以谈像母亲一样?您从来也不曾和我讲过母亲,我怎知我母亲是什么样子?”
族长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养了几十年的女儿,忧伤道:“你母亲,就是执意要生下你,才死的。”
“什么?我不信。”
“是真的,你母亲之前也是阴奴的圣女,与圣教里的护法结私有了你。当年,那个做了坏事的护法,弃你母亲不顾,私逃了。你母亲,为了你也是按族规剥了背皮,伤了元气。族中规定圣女如果犯了‘淫戒’,需要剥背皮,因为每个圣女的背上都刻有族群的秘密。剥皮期间不得用药治疗,如果三日有族内人肯娶她,而且自己又没有死则可留腹中胎儿。而我就是那个娶你母亲又亲手帮你母亲捉住了那个‘负心汉’然后杀了他的,那个人!只是很不幸,你母亲生了你之后没多久,便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