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君马不停蹄的往南朝皇宫去。这是他时隔八年,在去那个地方……。
胡叔早早就在皇宫隐匿的后门处候了。胡叔知道,皇帝心心念念的只有这个皇子。如果不是皇帝的保护,这孩子怕是早去见他母亲了。唉,偏偏这孩子一直对皇帝心存怨念,而皇帝竟然也一直不曾解释他的难处。这次殿下来,他一定想办法,帮皇帝留下他,然后要他们父子和好如初。想到这里胡叔心里一热,更加焦急的望着远处,希望殿下快点来,皇帝脖子都伸长了,已经催了好几拨太监来问了……
好像有马蹄声了,近了,“是殿下!快来人,来人快去禀告皇帝!说七殿下来了!”随后胡叔身边的小太监不赶怠慢马上飞奔去了皇帝的朝阳宫。
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报,皇上,七殿下已经来了!”
“真的么?”皇帝伸长脖子在小太监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人影,眼中忍不住失望道:“君儿现在在哪了,为何不随你过来?”
“回,皇上,小的是听胡总管吩咐,看到殿下的影子了就马上过来通报。胡总管怕陛下等的着急。”
“再去探,务必快一点把七殿下给我带来。冷月去准备点膳食,我和君儿一起享用。”冷月知道,自胡叔和皇上说七殿下要回宫,皇上就一直在等他。一直确定今晚回宫,皇上竟然就一直在等着七殿下,可见皇上有多在意七殿下。但愿这个七殿下不要辜负皇上的这份心意才好。当下道:“是。”就退下准备去了。
顾书君这边下了马,行色匆匆对前来迎他的胡叔道:“胡叔,前面带路吧。”
胡叔见七殿下眉尖、眼中尽是疲惫也有些心疼道:“七殿下辛苦了,这边请。”一路上,顾书君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什么样的感觉都有。一方面他也想见下爹爹。儿时,他记得爹爹常常搂着他教自己写字的,一边母亲就在花下,笑吟吟的看着……另一方面,他却不能原谅爹爹!如花般的母亲,怎么会误食夹竹桃花?怎么会无药可医?怎么会毒发,太医院的太医都在钱贵妃的宫中?母亲不是爹爹最受宠的妃子么?为什么宠到连一个太医都请不到的地步?钱贵妃就算有胎气,需要整个太医院么?他小小年龄,就这么看花朵般的母亲疼痛至死!!至死母亲对他说,不要恨爹爹。因为唯有她死了,她的儿子才可以生!他不要这样的生!他只要母亲活着……往事怎堪回首?想到此处,顾书君心里就无比难过!就是这样的爹爹,他就是这么爱母亲的!
大殿上,胡叔先进去道:“皇上,您看谁来了!”皇上痴痴的看着胡叔身后的那抹身影,是君儿……眉目之间像极了梅儿的君儿……皇帝掩下心酸道:“好孩子,你来了,还没吃饭吧,过来先陪爹爹吃饭好不好?”说完竟然从位置上下来要牵顾书君的手。
顾书君看了一眼皇帝之后,惊讶的一僵。爹爹他老了,发间竟是银丝,曾经英俊的脸孔上也布满了皱褶,那里还有昔日君主的风采?虽然还是怨他,但看他如同民间的老者这般,弱不禁风道:“孩儿,拜见爹爹。”说完跪下磕了头。
“好孩子,不要多礼,这么多年,你受苦了!”皇上说完就要亲自去扶顾书君。顾书君则不露痕迹的躲开了皇上递过来的手……一时间大殿上的氛围尴尬到了极点。皇帝知道,君儿还在怪自己。你看连扶都不愿意让他扶一扶……
胡叔看到皇上失落的手,忙解围道:“皇上,七殿下风尘仆仆过来,累坏了先让他吃点东西吧!”
“对对,君儿,爹爹也不曾用餐,不如我们边吃边谈?”顾书君没有抬头看皇上,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他到是真有点饿。接到胡叔的密旨之后,他就过来了一路上不曾吃东西。
不一会儿,宫女们在皇上的大宫女冷月的指挥下,摆了满满一桌子菜……水晶猪蹄、豆腐鱼、酸辣土豆丝……竟然是自己小时候最爱吃的。好久,不曾尝。顾书君不等皇上开口就起筷子吃起来,味道仿佛还是那个味道,只是桌子边上永远没有了母亲……泪,就这么涌出来。
皇上,见顾书君吃得很香,也受到了感染,也频频的夹菜吃起来。但当他看到君儿眼里的泪意时。皇上心里的内疚便似洪水般涌起来,他放下了碗,挥了下手,众人纷纷退下。现在殿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皇上道:“君儿,你还在怪爹爹?”
顾书君咽下最后一口饭道:“孩儿不敢怪。”
“我知道你因为你母妃的事,还在怪我……”
“孩儿,不敢。孩儿只是为母妃不值!”
“不值什么?”
“不值倾-心-相-随!”顾书君,简直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他好恨!何已母妃去世了,眼前这个他叫爹爹的男人,他可以做到这般风轻云淡?娶了一个又一个,生了一个又一个。既然他这般的不重视母亲,为何要唤他回来?让他就这样闲在山间,做一羽自由的飞鸟,多好?
“你,住口!”皇上听到‘不值倾-心-相-随’,咽喉处就涌起一股腥味。他最疼的孩儿,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我为什么要住口?爹爹,可以忘记母亲,我可做不到!”
灯下,这位银丝密布的老人显得,格外忧伤,深深看了一眼自己最爱的儿子道:“君儿,爹爹说我有苦衷,你可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