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太后,白衣男子很认真地下跪行礼,却久久不见太后唤他起身。
他有点奇怪,原以为太后不是应该感激自己么?自己救了她最上心的人。情报里说周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郡主,难到情报有错?
其实是太后看到顾书君耳后一块胎印。此印虽只有指甲大小,但呈赤红色,如果不是行跪礼低头,她根本看不见那块印!就连顾书君本人可能都无法看到自己耳后脖子处的印痕。因为那个印,太后一时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才回神道:“下跪何人?”
“在下一介药医顾书君,拜见太后。”顾书君说的诚恳,太后周边服侍的几个宫女也看得出神。
“据哀家所知,你好像还有另一个身份?”太后端起一茶盏,细吹开上面浮着茶叶,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暗暗在观察顾书君的反应。太后只想验证自己心里的猜测……
顾书君自决定亲自来周国开始,这是由此以来第一次觉得紧张!好厉害的老太婆!只是暗暗呆在宫中就已经知晓他的身份!他还未曾行动,就已经注定失败么?
不,他不信,他要赌。赌太后不会为了惜霞杀了自己!
“不错,太后果然料事如神!”顾书君仍然保持跪姿,头都没有抬,只是在太后说那句话是身体微微有所一动。
太后心里也赞了一声,不愧是南朝皇子!张弛有度,被人看穿身份也这般淡定!
“你们都退下吧!”太后只留了一个贴身的老奴,挥手让那些宫女退下。然后道:“顾皇子起身吧,赐坐。”
“谢,太后。”顾书君起身,这才将目光向上坐的太后,轻轻一扫……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顾书君竟然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面色一下子变的苍白起来,指着那个上座的老人道:“你究竟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太后凤目一冽,扫了一眼顾书君的面色,有一丝得意道:“又或者,你想我是谁?”
“你……你……你你……,不可能!不可能!”顾书君不敢相信的紧紧盯着太后满是皱纹的脸,眼里满是忧伤、心痛……对他来说,他平生最不想回忆的部分就是童年。
而面前的这个人,偏让他想起了童年……想起了他娘!
不错,周太后的面容酷似梅妃,虽然脸上都是皱纹但她还是太像母亲了!顾书君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进宫。遇到这一切,让事情脱离了他原来的布局。他原来不过想借太后之手,入四绝府见下阿紫。可以的话,他想带阿紫走。只是现在,现在不光他可能见不到阿紫,好像还有要多个“娘”的嫌疑?
惊了一会,顾书君的脸色才转为正常,又极其风度的坐下,喝茶。仿佛刚才的那一幕只是个小插曲。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事情?”
“太后如果愿意说,自然会说。不愿意说,我只当刚才我错认太后为顾某的一个至亲!”
“哦,是么?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你至亲,你可信?”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顾书君又一次被太后激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里怀疑的种子却越来越大……
“是么?那你可曾看到她的尸体?”
“未曾。”顾书君抬头看了一眼太后,眼神则透过屋内的窗户飘向了远方……
“坐吧!我来告诉你,我是你娘的双生妹妹!”
“什么?”顾书君这回再也顾不得形象了,眼神重新盯着太后,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相当年,我们姐妹双珠是南朝的明珠。只是到了后来,你娘嫁了南朝的皇帝,我则被家族安排嫁到了周朝。周朝当今皇帝并不是我亲生子。其中许多往事,不忆也罢。你一定奇怪我是怎么认出你的?”
“对,我很奇怪。”
“你出生时,你娘就画过画像,我记得画像里你耳后特别的印。那是我们家族里特有的印。而且你的名字,你娘也写信告诉过我。刚才问你不过是试探,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诚实。”
顾书君听到真相,忽然觉得哭笑不得。太狗血了,她娘居然还有个妹妹,妹妹还是周国的太后。太难以消化了,但不得不化。他不能认亲,他报出皇子的时候,就注定他们虽然是至亲,但却隔了千山万水!
“太后睿智,在下自叹不如!”
“呵呵,不过是哀家运气好,碰上个实心眼的。说说吧,你来我国有何贵干?我不信你是偶然救的惜霞,这天下能在我眼皮下扯谎的,还没有几个。”
“如果我和太后说,我想借太后的手,见一个人,不知道太后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