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见此,虽然不知女儿到底是何意,但却无条件的支持,她上前笑道:“馨姐儿是言姐儿的妹妹,有何使不得的。”
陈氏见苏氏亲自开口了,便皱着眉欲言又止,云梓馨抬头见母亲没说什么,便笑着对云梓言说:“谢六姐姐。”
这时大夫人李氏也带着五小姐云梓娴走了进来,方才的事她们在外面听得真切,云梓娴走到云梓馨身边,笑着说:“我可不能让六妹妹拿了头筹。”说着将头上插着的水晶如意流苏步摇摘了下来,递给云梓馨。
“就当是我送给七妹妹你的生辰礼了。”
云梓言笑着说:“五姐姐可真大方,六妹我自叹不如。”
李氏和苏氏、陈氏互相见了礼,也笑着说:“说起来,咱们言姐儿和娴姐儿想到一块去了,见你们姐妹友爱,老妇人见了不知有多高兴呢。”
云梓言笑了笑,对站在一旁黑着脸的云梓婉说:“我和五姐姐都送了七妹妹礼物,不知四姐姐要送什么?”
云梓婉看了一眼云梓馨,脸色十分难看,她今日戴的可是她娘新为她打的金丝八宝攒珠髻,是听说今日那人要来,才特意戴上的,哪里肯送给云梓馨那丫头,可这会子众人都在看着她,这事是她挑的头,若是她却不送肯定会丢人的。
想着,便下意识的看向蒋氏,而蒋氏正端了一杯茶装作没看见,委屈的咬了咬牙,将手上的红玉珊瑚手钏摘了下来,扁着嘴好不乐意的扔给云梓馨,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蒋氏见此皱了皱眉眉头,方才那场景她不好插嘴,平白落了口舌,可见女儿受了委屈心里也不好受,便站起来走过去,冷冷的看着云梓馨,似笑非笑的说:“馨姐儿今日收获颇丰啊。”
说着对李氏淡淡的说:“弟妹出去寻婉姐儿,一会儿还劳烦大嫂和娘亲说一声。”
李氏笑着点点头,“婉姐儿小孩子心性,她若是心疼那珊瑚手钏,我那里还有几个成色极好的红珊瑚手钏,一会让人送过去。”
蒋氏的脸气的有些扭曲,可她到底是个高傲的性子,笑容淡淡的说:“我们婉姐儿别的不说,首饰还是戴不完的,不过是个不值钱的手钏罢了,若馨姐儿实在是缺,大可以派人去我院子里要。”说完不顾众人的脸色,扬长而去。
陈氏听了蒋氏的话,又气又急,眼眶都憋红了,李氏见了叹了一口气说:“三弟妹就是这样的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和她计较。”
陈氏哪敢明着说蒋氏的不是,咬着唇轻声说:“不妨事的。”
云梓馨拿着珊瑚手钏,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云梓言,云梓言见了拉着她的手说:“别怕,这是四姐姐送你的生辰礼呢。”
云梓馨虽然年纪小,却不傻,只能内心惴惴的将珊瑚手钏收了。
不一会儿,云老夫人便穿戴整齐的出来了,今日云老夫人穿着铁锈色绣万福连绵的褙子,头戴镶红宝石蜀绣抹额,端的是富贵逼人。
方才在客厅发生的事自然有人告诉云老夫人,不免又暗骂了蒋氏一顿,但此时笑容满面的模样,却让人看不出半分恼怒。
众人齐齐给云老夫人请安,云老夫人笑着让众人起身,目光便自然而然的落在苏氏身上,见她今日的穿戴满意的点点头,说:“老五媳妇平日里穿的太素淡了些,今日如此一打扮,倒让我老婆子也移不开眼了。”
苏氏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云梓言便笑嘻嘻的说:“回伯祖母,今日娘本是要穿的那件藕荷色的罗裙,言儿觉得伯祖母定是喜欢晚辈穿着喜庆些,便缠着娘亲换了衣裳。”说着看向苏氏,得意的扬起小脸说:“您看伯祖母果然是喜欢的,您今后可要多穿色亮丽的颜色才好。”
众人被她逗趣儿的话惹得大笑,苏氏哭笑不得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油嘴滑舌的,小心你伯祖母听得烦了让人缝了你的嘴巴。”
云梓言笑意不改,“伯祖母最是慈祥了,才不会缝侄孙女的嘴呢。”
众人又是一阵笑,云老夫人难得招招手说:“言丫头,来陪伯祖母赏花。”
这时云梓娟也带着云梓芳回来了,云梓芳是云家最小的女儿,云老夫人自然是喜欢的很,抱着一阵心肝肉的疼了一番,而面对云梓娟则只是淡淡的点头,云梓娟却不敢有半分不满。
云府自诩百年书香世家,家风极其严谨,所以爷们也极少有纳妾的,孙辈里也只出了云梓娟一个庶女,加上江氏的磋磨和刻意忽略,云梓娟年底便要及笄了,也没定下人家。
庶女本就日子难过,运气好的嫡母是个良善的,不会将庶女胡乱嫁出去,若碰上个难缠刻薄的嫡母,庶女的下场往往是凄惨的。
云梓娟正是明白这些,在云府战战兢兢的服侍着江氏,对云老夫人也极尽讨好之能,云梓言记得上辈子云梓娟嫁的不错,对方是京兆尹的庶长子,人虽然平凡了些,却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前世她最看不起的就是云梓娟,到头来嫁的最不好的反而是她。
云梓言站在云老夫人身边,她的目光很容易被云梓娟感觉到,她回以甜甜一笑。
云梓娟有些看不透云梓言看她的眼神,似乎是羡慕,又似乎是自嘲,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觉得自己想多了,云梓言有疼爱她的爹娘姐姐,如今又有云老夫人的庇护,何必羡慕她呢。
人到齐了,便浩浩荡荡的往暖房走去。
暖房里种着各色百花,近些日子天气暖和,花儿绽放的极好,管家在暖房里设了用以休息的绣墩和茶点,众人看累了还可以坐下吃茶观花,端的是惬意非常。
没有蒋氏在场,众人也没有顾忌,说说笑笑的很热闹,可没一会儿就云梓婉便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丫头。
云老夫人见了面色不好,场面也有些发冷。
“婉儿,你身后是何人在哭泣?”云老夫人威严的问道。
云梓言瞥了一眼那低着头的丫头,就知道是谁了,她淡然的端起一杯香茶,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云梓婉见云梓言装出那副冷静的模样,心里不禁冷笑,对云老夫人说:“孙女儿方才心情不佳去花园里散心,谁知在假山附近听见有人在哭,便派人去问是谁,谁知竟然是六妹妹以前的贴身丫鬟紫苑,孙女儿不忍她哭的如此伤心,便询问了一番,想着若有什么难处便帮一把,谁知这丫头开口便称冤枉,孙女儿只能将她带来给祖母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