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笼罩在纱帐之中雾气如受到刺激一般,翻滚不断,模糊间,竟化成一只背部画着狰狞笑脸的古怪甲虫。
鬼物喷出的黑芒犹如一只大手,在即将触到床上人皮肤的时候,猛地一个急转,转向那古怪甲虫而去。
那甲虫似察觉到了危机,触角一抬,一股强悍的气血喷涌而出,迅速遍布整个纱帐,紧接着便见这鬼物大声嘶吼着,怒气冲冲,可众人,却是察觉到其气息之萎靡。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嘶鸣声骤然从纱帐之中响起,在叶峰耳中犹如惊雷炸开,头晕目眩,念头似都要被这一鸣叫惊散。
其他人修为自然是比叶峰高上不少,倒是不受什么太大的影响,却是那鬼物如遇克星,在嘶鸣声起之际,身体骤然升腾起一股黑雾,竟是再度变为原来那个没有实体,一片黑雾的鬼物。
众人同时脸色大变。
而在此刻,那血色图案似耗尽了最后一分诡秘力量,如河流般的鲜血猛地一凝,便再无力量流出。
而那上方的鬼物不甘地嘶吼着,缓缓消弭。
透骨的冰冷,如置身深深冥界的冰狱,两个至亲之人,不能置信的望着这一切。
叶峰似有所感地低目看去,只见端木面色灰败之极,但微微张口,兀自正在喘息。
到了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南明族公望着那气血纠缠的纱帐,脸色阴沉至极,只觉一种暴虐缓缓升腾起来。
“东临!”他强压怒气,低喝道。
“老夫在!”随着声音的响起,黑暗的角落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对着南明族公微微一躬。
“这种诡物是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没有发现?”南明族公一指那妖异的血气纱帐,怒道。
“这是我的崽子,崽子得了病,还被这种诡物缠身,而作为父亲的我竟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病因也就罢了,你是四品蛮医,却也检查不出病因!”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这四品蛮医的身份是否符实!”
南明族公怒不可遏,这几日憋在心里的怒气终于有了宣泄。
这一连串毫不掩饰的训斥,让这个叫“东临”的老者脸红不已,尤其当着两个低级蛮医的面,更是使他脸上无光,羞愧难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南明族公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怒气不少,渐渐地,他缓下一口气,不耐地问道:“既然知道了病因,可否驱走这诡物?”
“这……”东临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道:“以我四品蛮医的见识,确实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东西……这没见过,不好驱除啊!”
“什么!”旁边的美妇双目蓦然一睁,悲痛欲绝,眸子转向气血遍布的纱帐,眼圈又有些通红。
南明族公揉了揉眉心,脸上也露出悲伤之色,对着旁边的“护卫”无力地挥了挥手:“这蛮医为救我崽子,耗费了不少,赏五枚气血丹……唔,带下去吧!”
“是!”那“护卫”恭敬回道,话音刚毕,身体豁然一转,将气血衰弱的端木翻上背部,转身就准备将叶峰带出这个屋子。
叶峰却脚步未移,目光直愣愣地看着那血色纱帐,面容古怪异常。
虽说他身上气息不强,言之废人也可以,但在这紧张时刻,却是成了最显目的存在。
“看什么看,赶快走!”那“护卫”低喝一声,就准备强行将其拉走。
“慢着!”南明族公强喝道,目光灼灼地望着叶峰,声音却缓和了不少:“这位崽子,可是有什么发现?”
叶峰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心底的猜想:“这甲虫……似乎是鬼脸甲虫!”
“鬼脸甲虫?”所有人都是一脸愕然,就连那四品蛮医也一脸怀疑,但依旧提起耳朵仔细听叶峰的解释。
“这是一种生长在东部九幽鬼地的奇虫,因天生对鬼物有克制,故而一向以鬼物为食。”
“九幽鬼地的奇虫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距离九幽鬼地何止百万里?你可是欺我们没有见识?”叶南天突然喝道,说话间,身边已经杀意凛然,如狂风一般,刮得周身布衣猎猎作响。
南明族公夫妇却是不说话,目光直直看着叶峰,显然都是和叶南天一样的心思。
叶峰也是脸上露出迷惑:“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据我所知,这种鬼虫一向成群行动,很少会有落单,且不攻击人类,算是虫类中少量的异种……”
南明族公看这崽子不似作假,目光之中扬起一种希冀的光芒:“不知你可有医治之法?”
叶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试试!”
南明族公大喜,扭过头狠狠瞪了眼叶南天,眸子中带着无言的威胁之意。
虚弱不堪的端木趴在“护卫”的背上,听到叶峰与南明族公的一席话,双目微微睁开,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我可是舍了老本,都没有医治好这怪病,就你那几根骨针,能顶什么用?现在夸下海口,等下就由你承担南明族公之怒。
只见叶峰走到纱帐前面,扭头对南明族公一抱拳:“还请族公将这些气血压制住!”
南明族公微微点头,双手一挥之间,那纱帐内的气血如受到压迫般,迅速退回床上那人的体内。
叶峰看着纱帐中气血褪去,微微点头,言道:“我之奇术,通过把脉,针灸,药疗,按摩,之于病者。”
“把脉,需触上病者腕部,诊断病况。”
“针灸,以骨针入病体经络,起死回生!”
“药疗,此乃大道,以除余患,一劳永逸。”
“按摩,触之身体经络穴道,揉搓反复,必得益处!”
转身之际,他目光灼灼,夷然不惧地与南明族公的双目相触。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看清这个掌控方圆十万里的蛮地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