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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是一条小河

冯至

冯至(1905—1993),原名冯承植。河北涿县人。1921年考入北京大学德文系,1923年后受到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开始发表新诗。1927年4月出版第一部诗集《昨日之歌》,1929年8月出版第二部诗集《北游及其他》,被鲁迅誉为“中国最为杰出的抒情诗人”。1930年赴德国留学,后获德国海德堡大学哲学博士学位,接受了存在主义的思想训练和艺术熏陶。抗战时任教于西南联合大学外语系,1941年创作了一组后来结集为《十四行集》的诗作。另有历史小说《伍子胥》等。

我是一条小河,

我无心由你的身边绕过——

你无心把你彩霞般的影儿

投入了我软软的柔波。

我流过一座森林,

柔波便荡荡地

把那些碧翠的叶影儿

裁剪成你的裙裳。

我流过一座花丛,

柔波便粼粼地

把那些凄艳的花影儿

编织成你的花冠。

无奈呀,我终于流入了,

流入那无情的大海——

海上的风又厉,浪又狂,

吹折了花冠,击碎了裙裳!

我也随着海潮漂漾,

漂漾到无边的地方——

你那彩霞般的影儿

也和幻散了的彩霞一样!

(选自《昨日之歌》,北新书局,1927年4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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