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西儿的躁动呗控制住,梁胖子还是昏迷不醒。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胖子的嘴角那抹微笑代表着什么。当闫老西儿再次醒来他并没有挣扎,眼中全是一片茫然。
“我要喝水”这是闫老西儿开口讲得第一句话。
“你是谁?”当他喝完水后,接着说出第二句话,这句话把我雷的外焦里嫩,这家伙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说闫老西儿。咱能不能不开玩笑,你都成这熊样了!”我撇撇嘴指着闫老西儿那一身如裹得木乃伊般的纱布。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头好疼!”闫老西儿先是一愣,然后低下头看向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身上,最后痛苦的呻吟起来。
“你丫的别动,伤口刚缝合好,你又想崩开是吧。老子真不知道这大夫是不是喜欢玩SM,这就裹得这么严实。”我把闫老西儿轻轻按在床上。看了一下点滴的剩余量,坐回旁边的椅子。
“我说闫老西儿,你和梁胖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都弄成这副德行。让人给包饺子了?”我严肃的盯着闫老西儿迷茫的双眼。
“什么怎么回事儿,谁是梁胖子,你又是谁。我为什么会这样?”闫老西儿紧皱双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过头疼又让他哼哼起来,最后疑惑的望着我说。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疑惑的望着闫老西儿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好像是希望在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
“大夫!”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跑出病房。
“情况是这样的,你的这两位朋友头部都受到钝器的撞击,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脑震荡。而且身上又多处擦伤,照现在的情形来说,闫方园脑部还有部分淤血,造成的暂时性失忆,等淤血全部化开后,这种状态会有好转。”医生拿着小电筒观察了一下闫老西儿的瞳孔,又按了按他的头,让他一阵呲牙咧嘴的叫唤。
“那这个胖子呢,怎么还没有转醒?”我焦急的问大夫。
“这个胖子呢,情况比较特殊一点,并请要比闫方园重一点。不过手术是很成功的你放心,他醒来只是时间问题。”大夫看着梁胖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翻阅了一下病历本说道。
“时间,要多少时间?”我觉得这个大夫是不是在忽悠人,听他的语气有些异样,我紧盯着大夫的双眼追问。
“这个嘛……不太好讲的,也许就在这几天,也许几个月,也许嘛……需要几年时间。”医生用食指扶了一下眼睛,继续看着病历本。说着说着感觉他自己都有些心虚。
“你丫的,玩我是吧,你直接告诉我他变成植物人不就完了吗,还说什么几天、几月、几年!”我一把扯住大夫的衣领,愤怒的看着这个面带尴尬的医生。
“冷静,冷静,都是文明人,何必动手动脚的呢。”医生拽开我的手,顺手掸了掸被我弄皱的衣领。
“你听我说嘛,你这两位同伴手上确实很严重,能保住一条小命就不错了,如果不是送来的及时,恐怕小命都难保的拉,不过说句实话,你还是要是感谢那位送人来的的哥的。”大夫一边说着一遍朝门外走去,几个小护士没有说什么,只是怯怯的看了我一眼,转身随着大夫走出病房。
闫老西儿一直看着我,没有说什么。又看向旁边一直昏迷不醒的梁胖子,不禁哀叹了一声,缓缓闭上双眼。他的这声长叹像一根刺一样,狠狠扎在我的心里很疼。看着梁胖子脸上那副古怪的表情,放佛有一只打手紧紧掐住我的喉咙,让我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在此期间我偷偷地溜出病房打了两个电话。当我再次进入病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医院的账单把我弄得焦头烂额,这几年攒的钱,全部都用在了住院费上。
在昏暗的走廊里,我看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灯光,心情无比平静。此时没有什么能让我在起波澜的事情,也没有让我再去惦记的人。只是这样安静的呆着真是一种幸福。脚步声由远至近,停在了我面前。
黑影遮挡住我的视线,在我模糊的眼睛里,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猥琐的笑容,满是褶子的脸庞,挤得像一簇菊花一样。这个人我感觉好熟悉,闻着他身上的恶臭和烟草味,我猛然睁大双眼——梁天龙!
可是四周围什么也没有,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在走廊里四处寻找,都不见刚才的身影。难道我出现了幻觉。但是我走回刚才的椅子旁时,椅子上端端正正放着一直漆黑的皮箱子。破旧的皮面,肮脏的手柄。还有那一抹血渍。
我又开始疯狂的寻找起来,楼上楼下都窜遍了,还询问了值班的护士,可是都说没有见到我描述的这个人。可是箱子就放在了那里,我敢肯定这只箱子绝对是梁天龙交给我们的,除了不知道是谁的血渍,这只箱子就是梁天龙的!
不停地寻找没有一点收获,反而累的我和一只死狗一样,趴在病房里一觉睡到了天亮。争吵声把我从睡梦中拉回现实,病房外传来两对男女的吵闹。
“都是你不让儿子回来,现在受伤了,你陪我儿子!”一个女人带着哭腔埋怨着。
“孩子这么大了,不让他出去闯闯,这怎么能行!”一个男人沙哑的辩驳。
“我觉得这位老哥说得对,教育孩子就得这样,男子汉大丈夫的,受点伤有什么。好了不就没事儿了吗。”另一个男人声线很浑厚,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
“对什么对,孩子不是你的是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现在才告诉我们。蒙毅那孩子胆子太大了。”一个嗓音尖锐的女人激动的说着。
“和人家孩子有什么关系,别拉不出屎来,怪地球没吸引力!”浑厚的声音又响起,不过这个比喻让我很尴尬。
“老弟的话糙理不糙,不要怨恨蒙毅,这孩子也挺苦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谁也不好受。你们刚才没看到那孩子脸色憔悴的样子吗?”沙哑声继续给我辩解着。
“对……对……你们都是好人,就我和大妹子里外不是人。孩子不是你们亲生的。蒙毅是挺苦的我们知道,但是出事儿了第一时间应该告诉我们这些家长吧。”带着哭腔的女人更加激动,说话都断断续续,像是在哭泣着。
听着病房外的吵闹声,我暗暗苦笑。是啊我胆子也太大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再第一时间告诉闫老西儿和梁胖子双方的父母。真是胆大包天了。如果他们两个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我要自责一辈子。
轻轻叹气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转头一看。发现闫老西儿已经睁开双眼凝视着我。从他那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很厌烦病房外的吵闹声。
“我说闫老西儿,你丫的叹什么气。”我轻笑的对闫老西儿说。
“外面有我爸妈吧,还是那样吵架都烦了。虽然我想不起你是谁,不过谢谢你多天以来对我的照顾。我爸妈来了,你可以走了!”闫老西儿沉默良久后,眼神中带着坚毅对我说道。
“我靠!你丫的卸磨就杀驴,过河就拆桥啊!老子照顾你这么多天就换来一句谢谢。”我听到闫老西儿这句话一下窜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我已经谢谢你了,你还想干什么,难道要我以身相许?对不起,我对男人不感兴趣!”闫老西儿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老子也不喜欢男人!”我气氛的坐回椅子上,瞪着一脸无辜的闫老西儿。
“怎么吵起来了?”一个矮胖子推门而入,用那浑厚的嗓音焦急问道。
“梁叔,梁婶。还有闫叔,闫婶。你们好……你们都来了……”我赶忙站起来向着鱼贯而入的众位叔叔婶婶打招呼。当我看到他们那焦急而关切的眼神时,我又自责起来。
“蒙毅啊,怎么和方园吵架了?”一个瘦高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走到我面前,关切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闫老西儿沙哑的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有一些误会,医生说他短暂性失忆,所以记不起我来了。”我尴尬的笑着回答。
“啊!失忆了?”一声尖叫,一个女人哭着扑到病床前不停摸索起闫老西儿的身上来。
随后另一个女人的哭声也在病房想起,她呆呆的望着沉睡的梁胖子,握着胖子的手眼泪不停滴落着。
“晓明这是……咋啦?”梁叔吞咽了一口口水,嘴角微微颤抖的说。
“我去找大夫……”说着逃命似得跑去喊大夫去了。经过大夫的解说他们大致了解了现在两人的病情,双眼中都充满了焦急和责怪。嘴上不停的数落着两人,不管是能听见的,还是不能听见的。而眼泪也不住往下滴落着。
他们在病房里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插不上手。最后闫老西儿又让闫叔找到我劝我回去,我可以看出梁叔非常的尴尬,眼睛里充满懊恼和无奈。
“闫叔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原谅,我晚上就回河北了。也替我向梁叔他们道个歉,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他们。”我深深的向闫叔鞠了一躬,双臂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
“孩子,这不怨你。不要自责,不要有思想包袱。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闫叔把我掺了起来,重重的拍在我的肩头。
当我拿起行李走出病房关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闫老西儿望向门口那愧疚和不舍的眼睛,此刻我的心似乎被重重捶了一下。狠狠攥着手上的黑色皮箱,扭身向医院走廊尽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