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冷冷道:“你以为你这就算赢了吗?”她用指甲轻轻划开手腕,将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在左手戴着的一枚灰色戒指上。
灰色戒指吸收了她的血液后,立即发出幽幽的红光,而后戒指表面,竟然缓缓凝聚出一道赤红色的刻纹。
这道赤红色刻纹出现的刹那,慕容燕周身所散发的元气波动骤然浓郁起来。
吴锋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她的修为提升了,她手上的戒指似乎不是凡物。”
吴凡愕然点了点头,只见慕容燕抬起葱白似的食指,向吴寒遥遥一点。擂台周围的天地元气刹那间聚拢而来,幻化成一支青色箭矢,向吴寒疾刺而去。
这一招她刚才也对吴寒用过,但这一次青色箭矢的威力声势,比上次大了足足一倍。
青色箭矢破风而至,本来一直是一脸轻松淡然的吴寒,表情顿时阴沉了下来。仔细看去,他那一对阴冷眸子的深处,竟透出一丝丝遮盖不住的惊恐。
青箭速度极快,吴寒来不及躲避,他大喝一声,体内元气滔滔流转,紧握的右拳上幻化出一个模糊的虎头,旋即他前踏半步,化作虎头的拳头迎着那青色的箭矢,毫不退让的一拳打了过去。
虎头与青箭即将相撞的瞬间,那狰狞的虎头忽然张开虎口,咆哮声中将青箭的箭头一口咬住。
眼见虎头咬住青箭,吴寒紧绷的心终于是松了下去。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让他本已放松的心,再度紧紧提了起来。
只见青箭被虎头咬住后,速度并未有丝毫减缓,那仿佛由玉石打造而成的箭身,发出一道道刺眼的青光,将虎头瞬间洞穿的千疮百孔。
青箭速度不减,穿透虎头后在半空中留下一条长长的青色轨迹,而后稳稳的悬停在吴寒眉心前,那闪耀着淡淡青光的锋利箭尖,离他的眉心仅有半寸。
吴寒登时面如死灰,他知若不是慕容燕手下留情,自己定然已死在这青箭之下。
慕容燕微微抬起头,注视着吴寒,清冷的声音一字字道:“承让。”
吴寒只有苦笑,他后退一步,远离那令人心悸的青色箭矢,向慕容燕躬身抱拳道:“在下认输。”
慕容燕一言不发,转身走下广场。让场下众人错愕的是,她并没有回到慕容家所在的方位,而是向着吴族占据的方向,缓步而去。
见慕容燕走来,吴凡又惊又喜,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低着头不敢看她。
吴锋眉毛微微一皱,问道:“慕容姑娘,有事吗?”
慕容燕冷冷道:“叫你儿子出来。”
场下众人一片哗然,吴锋不仅自身修为通天,更是吴族族长,当朝皇帝钦封的镇国公。莫说是慕容燕一个小辈,就是她“父亲”慕容长傲,也不敢如此和他说话。
然而,对于慕容燕极为无礼的举动,本该出面斥责她的慕容长傲,却依旧缩在太师椅上,眉眼低垂。看那模样,似乎不是不管,而是……不敢。
吴锋内心愈发疑惑,心想:“凡儿不是不认识慕容燕吗,怎么人家找上门来了。”他微微笑道:“慕容姑娘来找犬子,不知有何贵干?”
慕容燕道:“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你让他跟我走。”
吴锋道:“姑娘有什么事,不妨直接在这里说。”
慕容燕道:“有些事还是私下里说的好,免得坏了你吴家的名声。”
吴族众人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一个脾气暴躁的族人直接便是喝道:“慕容燕,你胡说什么八道!我吴家行的端做得正,岂能容你败坏清誉。”
慕容燕冷笑道:“好一个行的端做得正。”她逼视着站在吴锋身后的吴凡:“我问你,乘人之危,轻薄女子,也叫做行的端、做得正吗?”
吴凡的心仿佛被一柄重锤击中,霎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他万万料想不到,自己与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相见,初次说话,竟会是这番场景。
他心想自己在灵芸山山洞对慕容燕所做的事,的确是下流无赖的行径。虽然自己决不后悔,这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诘问。
吴锋转过头,见吴凡脸色有异,又半晌不敢回话。心中吃了一惊,心想:“难道凡儿竟对这位姑娘做了什么无礼的事!”
慕容燕看着吴凡道:“你替我驱散寒毒,也可说是救了我一命。我可以不计较你的无礼行径。我的金钗是你拿了吧?把它还给我,你我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吴凡仿佛失了神一般,一脸木然的从怀中取出一支金钗,向前几步,递给了慕容燕。
慕容燕伸手接过,正要告辞,在吴锋身边坐着的吴德沉声道:“姑娘还请留步。”
慕容燕道:“有事么?”
吴德霍然起身:“姑娘与我侄儿的恩怨,还请在众人面前说个清楚。若真是我侄儿的错,我吴族自会向姑娘赔礼道歉。但若是姑娘的错……”
慕容燕冷笑两声:“小的下流就算了,怎么大的也这么无耻。到底孰对孰错,你问问你那宝贝侄儿便知。”
吴凡脸烧的通红,大声道:“是我对不起这位姑娘,大伯,是我的错。”
他羞愧难当,转身便欲离开,正在这时,一支巴掌大小的杏黄色令旗从天而降,插在吴凡脚边。接着又有六支一模一样的令旗落下,将吴凡围在核心。
吴锋霍然转过头,盯着那七面令旗,心道:“人未到,旗先至,这是皇室的亲兵掌旗卫!”
七面令旗无风自动,旗帜招展间,似乎结成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玄奥阵法。吴凡被困在阵法中央,半步也出去不得。
只听令旗猎猎做响,下一刻,一队名黑巾蒙面,浑身裹着黄金甲胄的卫兵缓步走来。走在最前面那首领模样的人右手高举着一面令牌,沉声道:“掌旗卫奉命捉拿逆贼吴凡,给我拿下!”
他身旁的四名卫兵齐声道:“是!”飞身到吴凡周围,就欲去抓拿他的肩膀手腕。
吴锋喝道:“且慢!”一拍太师椅的扶手,身子凌空飞起,他后发先至,居然比那四名卫兵早一步来到吴凡身前。他站定后双掌向前轻轻一推,那四名卫兵只觉一堵柔墙迎面推来,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吴锋双手一拱,不卑不亢的道:“掌旗使大人,敢问我儿犯了什么罪?”
那掌旗卫首领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不管他犯了什么罪,都要带他回去。”
吴锋淡笑道:“我问的不是你。”他盯着掌旗卫首领身边的一个卫兵,开口道:“凌昆侯,你堂堂侯爷,怎么以这身装扮来见我。”
卫兵缓缓揭下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庞,冷笑道:“镇国公好毒的眼睛。”
吴锋淡淡道:“侯爷这般乔装打扮,是为了捉拿我孩儿的吗?”
凌昆侯干笑两声:“吴大人,你是皇上钦封的镇国公,手握百万兵马。我一个小小的济州侯,便再多十个胆子,也不敢抓大人你的儿子啊。”
吴锋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凌昆侯又道:“吴大人,吴家五代为将,对皇上忠心耿耿,凌某向来都是很佩服的。”
吴锋淡淡道:“侯爷过奖了。吴家既然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凌昆侯道:“吴大人当然忠君爱国,但吴大人的家人是否像大人你一样,那就难说的很了。”
吴锋双眼微微一眯:“哦?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昆侯道:“吴大人,在下对你事事佩服,可是大人每日里为国家社稷忧心劳力,未免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令公子不幸堕入魔道,要捉拿他的是当今皇上,而不是我这小小的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