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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心

李含冰

有希望的等待是一种幸福;

无希望的等待是一种摧残。

海滨风景区,游人如织。

他在这里玩了六个小时,然后来到卖各种纪念品的摊床区。各种精美的纪念品让人目不暇接,构成了又一道风景线。

他选中了一颗“心”,卖主说那是一件“玉雕品”。在亮丽的秋空下,那颗“玉心”闪着晶莹的光。看来,他实在是喜欢这件工艺品,几乎没怎么讲价就买了下来。

当晚,他就住在海滨宾馆。站在客房楼窗前,久久地望着月色下的大海。让不断的涛声涌入耳鼓。

在客房的一隅,有一张大写字台,上面放着一张精心镶装的彩照,彩照上是一位朝他微笑的姑娘,彩照前放着他白天买的那颗“玉心”。

六年前,朝他微笑的她去了大洋彼岸,把一份微笑留给了他。六年里,他几乎每个夏季都要旅游一次,都必去海滨。对于他这个在辽河平原上长大的男子汉来说,海水远不同于滋润他的辽河水亲。可如今,这湛蓝的海水他似乎离不开了,那不尽的波浪让他感到陌生而又亲切。同时,每次去海滨,都要买一颗“心”的工艺品。现在,他已有六颗不同质料不同工艺水平的“心”。

“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

夜风送来《涛声依旧》的歌声,不远处的海滩上有灯光在闪跳,那就是点点渔火吗?六年后的今天,恋人再没有新的微笑向他传递,甚至已没有了任何消息。可他依然一人,尺管已三十一岁了。

望着他下巴上胡茬由轻变重,姑妈十分挂心。于是,给他介绍了一位与姑妈同一个单位的姑娘,芳龄24岁。姑娘的父母搞企业,已给女儿攒下了一大笔包括三室一厅楼房在内的可观的嫁妆。

他应姑妈之命去与姑娘见面。地点选在一豪华的酒店里,这是姑娘安排的。

菜上齐后,姑娘高兴地提议为她和他的相识干一杯啤酒。他不肯,说心脏不好不能喝酒。姑娘又请他下舞池,他不肯,摆手说不会跳舞。姑娘热情不减,又请他点一支歌。这次他马上点了,歌名是《涛声依旧》。结果,姑娘提前告退。姑妈望着他,无可奈何地叹气。

明年夏季,他还会到哪个海滨去?

有希望的等待是一种幸福;

无希望的等待是一种摧残。

月色下的海边礁丛里,又多了一块“礁石”——他端坐礁石上,任浪花拍打着他的双脚。

他吹着一支箫,箫声很悠长。

眼里已满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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