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和毕浪两个人,高中的时候没有一起同班过,他们也就是在球场苏宁介绍认识的,在他没有认识林欣语的时候他们其实都并不算是朋友挺多就是认识,反倒认识林欣语之后,彼此的关系倒是渐渐熟悉起来。
那个时候夏沫对他的印象也就停留在爱打篮球,有点腼腆的样子,后来因为高三情书门事件和毕业唱歌醉酒事件,让她对毕浪多了些认识,觉得他的身上没有苏宁的痞气是个敢爱敢恨很有勇气担当的好男孩。
“夏沫,知道吗,其实当初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有奢望过有结果。” 夏沫叹了一口,松了松口,“很多时候,付出不一定都有回报的。”
毕浪低着头,夏沫侧过脸从他黯淡的眼神中似乎感觉到了他其实还没有真正的放下,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已经是暗涛涌动。
最爱的人和自己最亲的人却意外地在一起,这样的结局谁会猜得到,谁会接受的了,想想是多么大的讽刺。
人总是这样,分享了对方的秘密和伤痛之后两个人心里的那道门自然的打开不算熟悉的彼此间反而会走的更加的亲近。广场上那些欢声笑语再也飘不到自己的耳朵里,夏沫慢慢扣紧了手中的手机,缓缓的走到广场最偏僻的地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去了一家坐落偏僻看上去很平常的店,但是未走到门前异常的清香扑鼻。原来是一家茶店,此刻人不多,很朴素的茶庄,木质的圆桌凳子都古朴的令人欢喜,夏沫好奇的打量茶牌,毕浪推荐到“这里的绿茶很不错。”
从来没尝过,却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恩,好啊,就来你说的这个。”
点了两杯茶和一些西式的小点心,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聊,夏沫问道,“原来我妈说的那个医生是你啊?”毕浪点了点头,“我现在医院做内科心脏方面的医生,不过工作不久。”
夏沫低下头,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记得当初我们填志愿的时候你好像不是选择这个专业的,怎么现在当起了医生?”毕浪是个聪明人,夏沫这话一说出口知道她想问什么,他淡淡的的笑了笑,“计划赶不上变化,后来走上医学这条路是因为家里,因为自己吧。”
“因为家里?”夏沫不惑的问道。
毕浪没有回答,夏沫小心翼翼的看过去,看到他不停地吹散着杯子里的茶叶,一边吹一边说,“原以为和她分手后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她最后又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
说完抬起头对着夏沫无奈的笑笑,她再也顾不上说话,喝完茶,只感觉自己鼻尖上都蒙了一层细细的汗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禁的感叹,“这绿茶味道还真不错。”
毕浪听到这句话,笑着朝她看了一眼,“你还是这么喜欢喝绿茶,那个时候听苏宁说你喜欢喝统一的。”
夏沫微微怔住了一下,这些多年前的喜欢再次被提起多少有点诧异,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现在喜欢喝白开水了,纯粹!你现在是医生,林欣语又是护士,你们现在不会是在一个医院吧!”毕浪点了点头。
夏沫接着说,“其实当年林欣语不是很喜欢医大她想读中文,但是她所有的一切她爸爸一手安排好了,她也没有办法。”
毕浪不紧不慢的说道,“她这二十几年的生命里做过唯一一件违背家里的事情就是和我哥结婚吧!”
夏沫听到这句话被刚入口的茶呛得直咳嗽,“那她是嫂子,那你还有个哥哥?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你提过有关你哥的事情。”
毕浪抬起头看了看她,不大的眼睛里看不出复杂的情绪,随即他淡淡的说道,“其实我现在的妈和哥也不是我亲身的,我亲妈早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和我爸爸离婚了。”
毕浪说对亲妈的映像也就停留在多年前的某个星期天,放学回家后他向平日里一样背着书包打开大门直奔自己的房间。经过主卧虚掩的门口无意看到了一幕情景。顿时他被恐怖和羞耻覆盖。
他推开房门大叫一声之后猛地蹲坐在地上。用书包遮住自己的双脸蜷在地上然后不停的用书包敲打自己的脑袋。一边打一边哭。母亲惊慌地出来,拉开他的书包强行的把他抱回自己的卧室,在从她的臂弯里又无意看到那个狼狈的男人落荒而逃。
晚上爸爸从学校教完课回家后,妈妈递给他一张纸要他签字,爸妈争吵起来后来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在彼此迥异的生活追求中有着各自隐忍的艰难与苦痛,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面无表情的说“我受够了,你给不了我要的生活,就靠你每个月那么点死工资,我买衣服都不够花。”说完之后,摔门而去。
那个时候毕浪偷偷地躲在卧室的门后,看着妈妈的离开的背影心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她的离开,要是他没看到那一幕也许妈妈就不会离开,就不会给爸爸那张纸,他说这个心结困扰了他很多年。
这么多年无论他怎么样试图去遗忘却怎么都忘不掉。
毕浪说多年之后才知道那张纸就是离婚书,自从妈妈跟那个做推销保健品的人离开清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爸爸情绪很坏,每晚整宿抽烟喝酒。
直到有一天家里的那张纸不见了,爸爸抱着他梗咽的说:从今以后,你就是个没妈的孩子。
“从那之后,我就以为我真的没有妈了,没想到大学的时候不仅有妈还多了个哥哥。”毕浪一脸坦然笑着说道。
当年母亲的离去,让毕浪永远的记住了爸爸断断续续的表达,从那个时候起他都不习惯任何一个女人以怎样的方式走近他的生活直到林欣语的出现。
毕浪说大一那年他和林欣语虽然同在一个城市,却隔着半个城区,每次坐车去看她都要花一两个小时,不管多挤多累只要能够看到她一眼就很知足。而林欣语真正答应做他女朋友是在大一圣诞节平安夜的那天。
毕浪在一般情况下他会每天和她短信联系一次,每次林欣语都会礼貌的回复他,但是那天毕浪特意的给她发了将近十条的节日祝福短信她都没有回复。
情急之下他拨通了她的号码手机关机,顶着巨大的不安和失落,毕浪又给她的宿舍打了电话,她的舍友竟然告诉毕浪,林欣语整晚咳嗽,伴有低烧,一直躺在床上休息连最后的学院圣诞晚会都没参加,为保险起见最好要送她去学校附属的医院打点滴治疗。
听到那个消息,毕浪二话没说挂完电话随手裹上一件大衣,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冒着寒风打着的直奔林欣语的学校背着她去了医院,也就是在那个夜晚,她靠在他的肩膀,神志不清的说“你冷吗?”
毕浪笑着说,“为你我愿意受冷风吹。”林欣语趴在他的肩膀上含糊不清的说,“有你真好。”听到这句话,毕浪心里一阵暖流。当毕浪和林欣语之间有些没买到时候,突然大二上学期的某天晚上,他接到爸爸期盼又紧张的电话,他说他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过下半辈子的人,他想得到毕浪的支持。
毕浪想,自己都可以拥有幸福有什么权利反对爸爸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爸爸都已经快五十了,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很多。所以电话的另一头毕浪高兴的说了一句:“只要你觉得幸福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说完的时候,他听到电话那头爸爸哽咽的声音,那是喜悦的抽泣。
毕浪看着夏沫真诚的笑着说道,“那个时候听到我爸亲口告诉我找到了生命的第二春,我是打心眼里祝福他。”
“你能这样想,真好!”
毕浪是真心为爸爸高兴,因为他觉得胡阿姨的出现终于让爸爸不用在整宿的以烟酒为伴。从他的口中夏沫得知,当初在爸爸的安排下,毕浪见过她几次,第一次见到胡阿姨的时候虽然觉得她穿着没有妈妈时尚,但整体很端庄举止也比较儒雅,和爸爸的书生气质很相投,而且两个人都喜欢看书读报。
而第二次胡阿姨去他们家的时候带了一个和毕浪差不多大小的男孩,那个男孩不爱说话,开始的时候喜欢低着头,毕浪觉得他面善主动和他聊起了天喊他哥哥,开始的时候他不喜欢听到这种称呼后总是挠着头,后来两个人熟悉了之后听到毕浪这样称呼他,他会高兴的冲他笑了笑。
毕浪说和他哥虽然那次是和哥哥的初次见面却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很亲切,仿佛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样。一家人看着两个孩子也这样懂事合拍,都放下了心里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