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第五十章、过大年众人请家堂
他们来到村外的田野上站定,只见姚玉奎双手举香祷告:“我们三姓之家,各有自己的列祖列宗,在此,分别请到家中过年。姚氏列祖列宗都回家过年吧。”然后深深一揖。
楚重阳转身面向大海举香祷告:“蛙氏列祖列宗都来过年。”说完,作揖。
美人鱼大惑不解,木然的拿着香,不知所以然的站在那儿。娇玲见状,急忙道:“小鱼儿,你快请啊!”
“我请谁啊?我都不知道祖宗是谁,连爹娘都没见过。”她悲切地道。
楚重阳安慰她道:“你就请你爹娘啊!”
“请我爹娘?他们能听到吗?他们能来吗?”美人鱼懵懵懂懂地道。
“能,他们会来的。”娇玲安慰她道。
“可我爹死了,我娘也不知道下落。”美人鱼泪眼婆娑地道。
“我们请的就是故去的亲人,只要是过年,我们举香请他们回家过年,他们一定会来。”梅姑关切的告诉美人鱼。
“真的?”美人鱼惊喜地道:“那我就请我爹我娘。”说完,举香说道:“爹、娘,回家过年吧,回家后我看看你们长的什么样。”
娇玲听后笑着道:“傻孩子,他们来了,你看不到的。”
美人鱼的笑脸立即凝固了,茫然的问道:“他们既然来了,为什么看不到?”
“他们是神灵,我们是凡人,只有神灵能看到我们,我们却不能看到他们。”娇玲解释道。
“我不是凡人啊,我能看到他们吗?”美人鱼认真地道。
“也是,那么,到时候你看看是不是能见到他们。”娇玲道。
美人鱼应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虔诚地道:“爹娘,回家过年吧,希望您们能让我看见您。”说完,学着娇玲的样子,深深一揖。
他们回到家中,分别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里,然后跪地三叩首。
美人鱼磕完头,冲着桌案上巡视了一遍,悲切地道:“怎么我看不到我娘,连其他人也看不到啊,椅子上没有一个人啊。”
盼娃将美人鱼拉到一边,怜悯地道:“我们请得列祖列宗都是故去的人,这是人间的一个礼仪,每逢过年过节,都利用这种祭祀的方式怀念他们。即便他们成为神灵,回到家里,也只是他们看见我们,而我们活着的人是看不见他们的,你要听话,千万不能难过,即便你看不到他们,你能够焚香叩拜他们与你一起过年,你内心也感到欣慰啊,还是帮我们贴对联吧。”
“不,这么说,是我父母亲都死了啊,卫鲭叔叔说只有我父亲死了,我母亲还活着。”美人鱼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我会想办法帮你找你母亲的,大过年的,不许哭,听话。”楚重阳安慰道。
美人鱼擦了一把眼泪,娇乖乖的随楚重阳走进东厢房。
过年,是人间最大的节日,是辞旧迎新的日子,是繁忙的,欢乐、祥和的。上至当朝皇帝,下至黎民百姓都利用不同的方式、不同的规格来庆祝这一天。大户人家都是杀猪宰羊,张灯结彩,请神祭祖,十分排场。小户人家在这一天也都尽其所能的买鸡买鸭,奢侈一番。尽管各户的规格不同,但过年的项目则是大致相同,而不可缺少的。其项目分为祭祖、贴对联、放鞭炮、敬天地、除夕守岁。今天,楚重阳家也按照惯例,根据不同的人,分工实施过年的内容。首先是杀猪,早有狐狸三兄弟代劳了;其次是贴对联,这件事自然落在楚重阳和姚玉奎身上,而出豆腐、办年货则落在娇玲、梅姑、秋菊身上。至于英杰与美人鱼,因年幼无知,只有玩的份,但是,楚重阳为了让两个孩子接触一下学问,就带他们到西厢房帮忙写对联。
写对联是有讲究的,左右分为上联、下联;上面定为横批。大门还有门芯。上下联分别为五言、七言、八言等对句形成,对句必须押韵,工整,门芯也是如此。但字数大都为四言、五言或七言,不宜太多。横批为定格式,四言。
楚重阳进了屋门,早有姚玉奎砚墨完毕。楚重阳恭敬地道:“岳父大人,您老年长,学问深,字也好,还是劳驾您书写吧!”
姚玉奎笑笑道:“你也不必过谦,你的字也不错,如今我年老了,还是将一些活计让给你们做,这也是一个锻炼。我给你裁纸、砚墨,还是你写吧。”
楚重阳应了一声,然后姚玉奎一起裁纸。英杰望着他们的举动,问楚重阳:“爹爹,过年为什么要写对联呢?”
楚重阳抬眼望了一下姚玉奎道:“还是问你外公!”
姚玉奎笑着对英杰道:“这写对联啊,是民间的一个传说,是人们利用对联的形式表达对春天的期盼和向往,同样,也是对一年的丰收年景的一种向往;还有呢,对一些人伦道德的风尚利用对联的形式表现出来,以此警示人们遵循道德。”
“这么复杂啊,我听不懂。”美人鱼忽闪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道。
“是啊,你们听不懂,毕竟你们还是孩子啊,哈哈哈。”姚玉奎听后笑着爱抚着美人鱼的脸蛋道。
楚重阳提笔在手,环视了一下美人鱼和英杰道:“尽管是孩子,但也不小了,过了年就让你们读书识字。”
“为什么要我们读书?读书好玩吗?”英杰天真的问。
姚玉奎捻着胡须道:“俗话说的好,事事皆学问,唯有读书高。读书能使人聪明,读书才能成大器,不是你们所说的好玩。”
美人鱼高兴地道:“人间就是学问多,什么事都有个来由,也都有规矩,我好喜欢。”说完,转向楚重阳问:“叔叔,我能进学堂识字吗?”
“能,怎么不能,要的就是你们两个都上学。”楚重阳道。
“太好喽,太好喽,我也能进学堂读书喽。”美人鱼雀跃的欢呼。
“好,今天我就写一幅有关读书的对联。”楚重阳说完,举笔在红纸上写下“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十个行书大字,然后横批写为“国泰民安”。
姚玉奎夸赞说:“贤婿的字大有长进,十分不错。”
美人鱼接过话茬,兴奋地道:“太棒了,今后我也学写字。”
楚重阳谦恭地道:“岳父夸奖了,还是您老写一幅吧。”
“好。”姚玉奎接笔在手,随手写到“田增五谷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横批“喜气盈门”。
不一会儿,五副对联写好,待墨汁晾干,从厨房取了浆糊,分别贴在门上。
娇玲那边忙得不亦乐乎,娘儿仨人蒸了三锅馒头,两墩豆腐,待取下豆腐模具后,娇玲切成四块,吩咐美人鱼与英杰分别送往狐狸三兄弟和上官文侠家。然后娘儿仨忙于炸菜,所炸的品种是炸肉、炸鱼、炸耦合、炸豆腐丸子、炸金针等,总计炸了一大篓子,并依次分类盛在碗里,供奉在家堂桌上和家仙供台上祭祀。
除夕之夜是迷人的,醉人的。墨色的天空上挂满了繁星,犹如颗颗宝石,一闪一闪的注视着人间的每一个角落。除夕夜的青龙寨十分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杯光酒影,沉浸在无比的欢乐祥和之中。最令英杰迷恋的不是吃肉喝酒,他热衷于放鞭炮。他不喜欢成串的放,而是喜欢单个放,他把一串大鞭拆成单个装在衣兜里,燃着一根香,不时的掏出一个点燃扔出,“啪”的一声响过,使他无比开心。最令他感到刺激的是将火鞭仍在空中,那清脆的响声和溅出的火花,犹如墨色中绽放的花朵,实在美丽之极。美人鱼毕竟是女孩子,对于燃放鞭炮,她是胆怯的,起先是捂着耳朵在一边观望,后来,经不住英杰的怂恿和对鞭炮的诱惑,也小心翼翼的点着一个跑到远处,等鞭炮爆炸后,方才知道好玩,经过反复试验,她也乐此不疲的争着燃放。后来,英杰感到将鞭炮仍在地上或扔到空中有点乏味,便拧动眉毛想出了一个鬼点子,便敦促美人鱼将奶奶的洗脚铁盆偷来,将点燃的鞭扔进盆里,发出“噹”的声音,清脆悦耳,余音悠长,十分动听。就这样,一对少男少女的笑声伴随着清脆的鞭声在院子里回荡。
三更十分是敬天的时刻。一张小方桌摆在院子中央,桌上摆满了各类炸菜和馒头等供品,上方摆放书写“玉皇大帝真宰”的牌位,下方设有酒盅酒壶。姚玉奎率全家人次序的跪倒拜祭,只见他举香祷告道:“玉皇大帝及各位神君今为辛亥岁尾,姚玉奎特率全家老小叩拜,请玉皇大帝及各位神君保佑全家来年平安康泰,事事顺心。”言罢,将香插进香炉,虔诚而又惶恐的将斟满酒杯的酒洒在地下。敬酒三巡后,全家人诚惶诚恐的三叩首,叩拜天地,然后焚纸化钱。待纸灰化尽,姚玉奎、梅姑、秋菊、娇玲便回到屋里。英杰与美人鱼使出吃奶的劲,用一根长杆子挑起一挂火鞭,让楚重阳点燃,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和爆出闪亮的火花,浓郁了过年的欢乐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