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娇玲翘舌斗阔少
“三弦？我怎么就没考虑到是它呢？我真笨，还是小姐聪明。”兰花夸赞道。
此时，人群中挤进三个公子哥来。只见为首的是一个身长八尺，身着华丽貂皮大氅，背阔腰圆，唇红齿白，脸上明显长着一个通红的酒糟鼻子；右肩上站着一只面目凶残的猫头鹰，手里握着一把竹折扇，派头十足，盛气凌人，一看便知是一位阔少爷。另一位干瘦身高，身着长襟大袍，衣领上插一把折扇，摇头晃脑，得意洋洋，脸上的特征是长着一对斗鸡眼。第三位身材矮胖，大腹便便，臃肿的脸上布满了麻雀屎，分明是个大麻子。
只见斗鸡眼望着灯谜自言自语地道：“奇怪奇怪真奇怪，头上长出胡子来；解开衣服看一看，颗颗珍珠露出来。这头上还长胡子，解开衣服就露出珍珠来，你说这是什么东西？”说着，抽出脖颈上的折扇，敲了一下阔少爷的肩膀道。
阔少爷一拍他的肩膀道：“笨蛋，这还不懂吗？解开衣服，就露出珍珠来，那不是女人是什么？懂吗？女人。”
“对对，还是少爷聪明，是女人。”斗鸡眼说完，又念叨起来：“不过，这里说的颗颗珍珠露出来，有点不对头，应该是解开衣服看一看，两颗珍珠露出来，这样才是女人，你们说对吧？”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引得周围的人哄然大笑。
斗鸡眼望见另一盏灯笼，又念道：“头小屁股大，三线身上挂；同时搂怀中，一拨就说话。这又是什么？”
麻子脸大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女人，楼在怀里就说话，就是屁股大点，要是小一点，肯定是个大美人。”
麻子脸的一席话没有引起斗鸡眼的注意，而是他的两颗眼珠子挤在一起不动了。只见他摆摆手道：“少爷，前边有美人呀，快看。”
阔少爷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两颗眼珠子也不动了，自言自语地道：“娘嗳，怎么天下还有如此尤物？简直是天生地造，绝无仅有啊。”说着，将手一拍，大声说道：“走，过去瞧瞧。”
他们蜂拥而去，挤在两位少女跟前。阔少爷嘻皮笑脸地对那位小姐道：“哪儿的美人儿？真俊呀，你俊的我心里痒痒，简直痒死了。”
小姐闻言，鄙视地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道：“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流里流气，讨厌至极，快让开路，免得本小姐动怒。”
阔少爷道：“呀？够味，我就喜欢这种刀子嘴，俗话说，刀子嘴，豆腐心；要是给我做夫人，再好不过，我喜欢。”说着，抬手要托小姐的下巴。
小姐闪身躲过，厉声骂道：“无耻，下流，快滚开。”
“哈哈哈，无耻，下流？本少爷生来就是无耻下流的种，今儿个碰上我算你走运，走走走，今天是元宵佳节，黄道吉日，还是到我府上拜堂成亲，洞房花烛，良宵一刻，岂不美哉？保证让你享受荣华富贵。”说着，又要伸手抓小姐的胳膊。
兰花挺身而出，挡在小姐身前，怒不可揭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抢民女，成何体统？难道不怕王法吗？”
斗鸡眼上前调侃道：“什么王法不王法的？我家少爷就是天大的王法，你也不访访问问，在这青龙寨，谁是王法？我看你长得也蛮漂亮的，你们小姐做我们少爷的夫人，你做我的夫人，这可是碧玉良缘，天作之合啊，哈哈哈。”
“啪”。斗鸡眼刚说完，被兰花恨恨地抽了一个响亮的嘴巴，她柳眉倒竖，银牙紧咬地道：“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让我家老爷知道了，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麻子脸闻言，不服气地道：“你家老爷算什么？还不如我家少爷一个胡子粗，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我家少爷就是当今青龙寨寨主戚国文之子戚尽善是也，知道吗？”
戚尽善闻言，挺了挺胸脯，扬了扬头，得意地抚摸了一下右肩上的猫头鹰。
斗鸡眼不甘落后，上前指了指麻子脸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边四，我，本公子就是人所共知的周三，怎么样？站稳了脚跟，别吓的尿了裤子。”
小姐冷冷地一笑，鄙夷地道：“戚尽善、周三、边四，原来是你们啊，我说听了你们狗叫的声音这么耳熟呢，五年未见，想不到你们长成了十足的下流坯子，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狗改不了****……”
“你是谁？难道你认识我们？”戚尽善惊异地道。
“哼哼，你们好健忘啊，认不出本姑娘是谁了吧，告诉你们，本姑娘就是姚娇玲。”娇玲大气凛然地道。
“姚娇玲？”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对，本姑娘就是姚娇玲，小时候你们就坏事做绝，现在长大了，仍然恶性不改，成了十足的地皮流氓，活在世上真不知道羞耻。”娇玲说完，冲兰花道：“兰花，我们走。”
戚尽善恍然大悟，原来这位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小姐就是自己的同窗姚娇玲。人常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真是一点也不假；十年未见，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弱不禁风、哭哭啼啼，稚嫩尤佳的小姑娘了，而是一个丰神跌宕，气宇端逸；艳影惊鸿，清华都丽的大美人。再者，凡大家闺秀的小姐，都是足不出户，要不是今天是元宵节，她才不会走向街头，与人见面的。那些出门走动的小户人家的女子，都是迫于生计而出现在大街小巷，故而，戚尽善等人可以任意调戏。今天碰到娇玲，算是幸运，也算是倒霉。幸运的是自己能有幸遇到她，目睹了她天生丽质的美貌；倒霉的是，自己以粗俗下流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让这位一泓清水而不染的清华丽人，恶心自己，鄙视自己，实在是自惭形秽，龌龊不已。
三人眼巴巴地望着娇玲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走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戚尽善喃喃地道：“今生今世，非她不娶，快回家找老子向她家提亲。”说完，率周三、边四扬长而去。
正月二十八日早晨，娇玲早早起床，轻盈地犹如燕子一般地从绣楼飞到父母的房间，郑重其事地跪倒在父母面前道：“娇玲祝爹爹大人生日快乐，寿比南山，福如东海；祝母亲大人身体安康，幸福延年！”
姚庄主姚玉奎转头望着妻子秋菊，笑容满面地道：“我们的娇玲长大了，确实懂事了，想我五十大寿，玲儿这么早就来叩头拜寿，我心里高兴呀，这也是你调教的结果。”
秋菊高兴地道：“这那是我的功劳，谁不知道你疼她比我强？”说着，急忙拉住娇玲的胳膊道：“快起来，今天给你爹什么生日礼物？拿来让娘看看。”
娇玲站起身来，走到娘跟前，从袖管里掏出一大块手帕，递给母亲道：“娘，孩儿绣了一个‘松鹤延年’，不知道爹爹是否喜欢？”
秋菊接过来观看，只见手帕上绣着在一棵苍松下边，有三只丹顶鹤，其中一只展翅飞翔，另一只拍翅欲飞，第三只显得略微小一些，正在低头觅食；再向上边看，则是蓝天白云，远山幽岩；便赞不绝口地道：“我们的灵儿却是灵巧，绣的细腻平整，光滑有度；特别是在颜色搭配上，更是清新自然，意境深邃；加之‘松鹤延年’四个字，主题鲜明，寓意深刻；绣得好，老爷，您说呢？”
“好好好，只要你说好，就是好，再说了，这穿针引线的针线活，老朽是一窍不通的，只要看着顺眼就好，哈哈哈。”姚玉奎道。
“只要爹爹喜欢就好。”娇玲一脸的惬意。
“很喜欢，今天，爹爹就为了这幅‘松鹤延年’的生日礼物，要重重的赏你。”姚玉奎笑着道。
娇玲道：“爹爹赏我什么？”
姚玉奎道：“猜猜看，爹爹会赏赐你什么？”
“是不是手镯啊，银簪啊？”娇玲饶有兴致地道。
“不是，都不是，爹爹要赏你纹银一千两，让你保存，等找到了好女婿，你再带走便是，哈哈哈。”姚玉奎道。
“爹，又来了。”娇玲嗔怪地道：“我才不嫁呢，我要伺候爹娘一辈子。”
秋菊道：“傻孩子，哪有不嫁的道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是十八岁的人了，按说早就应该嫁人了，都是你爹舍不得你，也不上紧给你选个好女婿。”
“不是我不上紧，而是在这青龙寨，我实在没看上哪一家公子能配得上咱的宝贝女儿。”姚玉奎争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