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起一直修炼到黄昏时候,袁不邪倾尽全力,终于看到翎羽短剑滴下了一滴水。
他惊喜万分,原来这翎羽短剑中真的隐藏有五行之一的水。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第五滴。
还有半滴挂在羽根部位,闪着晶莹的光亮,一直没有掉下来。
袁不邪慢慢张开手,看到羽根上湿漉漉的,紧挨着羽根的羽毛也沾着水花。
袁不邪累得气喘吁吁,但是能够把水从翎羽短剑中逼出来,还是让他兴奋不已。
原来那人并没有欺骗自己,虽然说只有五滴半水珠,但他不能说这不是水。况且当时他只是说让我弄清楚这里面是水还是火,还是五行中其他的,并没有说要弄出来多少。
再说了,这只是开头,既然知道了办法,随着自己功力的不断提高,相信里面被逼出来的水会越来越多。
不过他的心里也有疑虑,即使再多一百倍,一千倍,里面有一桶水,一缸水,那又怎么样呢?能够用这一桶水,一缸水去克敌制胜吗?
但这疑虑也是一闪而过,自己又不想用翎羽短剑中的水去克敌制胜,只要能给那人交了差,他答应带自己去看看铁鹰,顺便还能赚一葫芦猴儿酒喝,何乐而不为呢?
忽然一个东西从他的下巴上面,掉到了托着翎羽短剑的手上,袁不邪立刻就愣住了。
那是一滴大大的汗珠。
袁不邪正在发愣,接着又是一滴,第三滴,第四滴……
汗水从他的脸上漉漉而下,在下巴处汇聚成水珠,掉下来,打湿了托在手掌上的翎羽短剑。
这哪里是什么五行之水?分明就是自己手心里出的汗。
袁不邪费尽力气,念兹在兹,一心只想着从翎羽短剑中修炼出水火来,于是便鬼迷心窍,看到什么都往这上面想。
只是练剑练得太出力,累出一声的臭汗,跟五行之水没有任何关系。袁不邪颓然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他的嘴里朝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像是在往外面喷火,他自释其忧地对自己道:“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五行之火。”
外面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石头里面更是变得黑乎乎的。只有掉在地面上的翎羽短剑发出幽幽的光亮。
袁不邪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根翎羽短剑,心里逐一想着五行的金木水火土,过了一会儿,羽毛的幽光里闪现出淡淡的影子来,显示清澈的水流,发出潺潺的声音,在上面循环流转,永不停息。
过了一会儿,水流消失,代之而起的是跳动的火焰,火苗摇摇摆摆,发出呼呼的声音,火焰从一开始的红色,变成了紫色,进而慢慢变成了淡青色。
火焰慢慢停息,幽光中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升起又沉下,隆起来的时候,就像是瞬间出现了一道山岭,那山岭循着龙脉快速从地上冒出来,就像是一条蜿蜒爬行的长蛇,接着又从一头开始,还是像快速爬行的长蛇,只是这蛇沉到了地下,变成了一道峡谷。
从峡谷之中长出了无数的花草树木,那些大树因为要争到阳光的普照,不得不把树干树枝尽力向上长,一棵棵都是冲天而起,就像是一把把长剑倒竖着。崖壁的石缝中也有松树钻出来,因为地形奇特,有的倒挂,有的斜出,树干弯曲,树枝纠结,看上非常古怪,但是古怪之中蕴藏着坚韧力量。
夏去秋来,草木黄枯,树叶随风飘舞,只剩下那些光秃秃的枝干,转眼间那些枝干都变成了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等各种兵器,叮叮当当互相击刺斗杀起来。于是火星四溅,狼烟四起,远方传来凄厉的号角之声,尘土飞扬,鼓声动地……
袁不邪忽然惊醒,使劲摇摇头,眼前所有的场景全都消失,只剩下一根小小的羽毛横在面前,依旧闪着幽光。
原来刚才所见的一切,全都是幻影。
要是刚才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要是那人能够看到我自己的幻觉就好了。袁不邪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知道这个没有用,终于双手撑着地,费力的站起来,俯身捡起地上的翎羽短剑。
从闻过崖回来的路上,袁不邪神思恍惚,唉声叹气,嘴里喃喃自语,反反复复说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字。
“看招。”
一声断喝,接着一条人影从左侧飞扑过来。
剑光闪烁,直刺袁不邪的左肋。
袁不邪手里摆弄着翎羽短剑,正在想着五行之金,忽然看到对面飞来一把宝剑,立刻挥动翎羽短剑迎了上去。
乌光一闪,嗤的一声轻响,那个黑影哎呀叫了一声,一个跟头倒翻了出去。
砰的一声,那个黑影撞在一棵树干上,滑落下来,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袁不邪听那声音很熟,好像是不争,急忙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不争,正坐在地上,拧眉咧嘴地叫疼。
袁不邪吓了一跳,问道:“师兄,没有伤着吧?”
不争往地上吐口唾沫,道:“呸,你小子就是个丧门星。哎呦,哎呦,我的屁股。疼死我了。”
袁不邪听他只喊屁股痛,便放了心。刚才自己挥出翎羽短剑的时候,是正对着不争的,他不说胸口胳膊腿疼,却说屁股痛,想来一定是刚才撞到树上弄疼的,不会有大碍。
袁不邪急忙把不争搀扶起来,道:“师兄,哪儿疼,我看看。”
不争撅起屁股道:“这里疼,你给我好好看看。”
袁不邪道:“好,撅高点,叫我仔细看看。”说着话,对准不争的屁股就是一脚。
不争一下跳出去老远,哈哈大笑,道:“小子竟然不上当。”
袁不邪也大笑起来,跟不争在一起,他总是感到很轻松。
忽然不争哎呀叫了一声,袁不邪以为他又在使诈,没有理会。
不争提着宝剑走过来,愁眉苦脸地对袁不邪道:“赔我剑来。”
袁不邪道:“赔你什么剑?我自己还没有宝剑哩。”
不争把自己的宝剑往前一伸,道:“你瞧瞧,宝剑给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袁不邪见不争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接过来宝剑一看,只见宝剑上出现一个好大的缺口。
袁不邪拿到眼前仔细看看,果然是新出现的缺口。
他举起翎羽短剑,放在不争的宝剑跟前,对比着看看,翎羽短剑轻飘飘的,短小暗淡,而不争的宝剑则又大又重。
小小的一根翎羽,竟然将不争师兄修炼多年的宝剑给打出了一道缺口,这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争愁眉苦脸道:“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袁不邪道:“没有啊,因为……太突然,所以……”
不争道:“现在怎么办?明天被师父看见了如何交代?”
袁不邪,道:“可惜我的宝剑坏掉了,不然就借给你先用。”
不争急道:“这不是说废话吗?师父经常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现在剑成了这个样子,说是我们俩闹着玩的,这个也交代不过去呀。”
袁不邪也发愁,他忽然先到一件事,道:“要不然这样,我现在连夜赶到主峰的藏经阁,去找鼎玄师伯借一把剑,怎么样?”
不争道:“道玄师伯哪里会管你的事情?”
袁不邪点点头,道:“一定会的。”
不争道:“这么肯定?”
袁不邪道:“是,就这么肯定。”
不争看着袁不邪十分认真,便道:“我相信你。只是有一件,跟龙象谷大战一场之后,神剑峰主峰现在一到夜晚就开始宵禁,只怕你无法通过那几个哨卡。”
袁不邪惊道:“宵禁?怎么会?我们破狱峰都没有宵禁,怎么主峰反而宵禁了?”
不争道:“我也不知道,总之一过酉时,必须有师父的亲笔手书才能上主峰,不然就视为犯禁。”
袁不邪挠挠头,道:“我小心点,绕着哨卡走,他们不会发现的。”
不争道:“别开玩笑了,哨卡都是在设在必经之处,怎么绕?算了,算我倒霉,宝剑坏了事小,无辜犯禁事大,不要把小事弄成大事。”
袁不邪道:“师兄,真是不好意思,这次累你挨训。”
不争道:“这次?那一次不是你小子,简直就是我的丧门星。”
袁不邪嘻嘻笑道:“师兄,你这么晚来这里干什么?”
不争哎呀一声,道:“你看,差点把正事忘掉,快跟我走。”说着话,一把抓住袁不邪的手,拉着就走。
袁不邪被不争拉得跌跌撞撞往前走,一边问道:“去哪里?”
不争道:“不要多说,到了就知道了。”
袁不邪道:“我还有事。”
不争头也不回,只顾往前拽袁不邪,道:“有什么事先往后靠靠,不茹师姐专门派我来请你的。”
袁不邪一听到不茹两个字,两脚一用力,就像定到了地上,不争没留意,一下子被袁不邪的力量给拽了回来,差点摔个跟头。
不争叫道:“搞什么鬼?差点拽我一个跟头。”
袁不邪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道:“不茹姐……师姐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