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挨打的袁不邪不但没有显出受伤的迹象,反而显得越来越强,虽然每次被击中之后还是飞出去两三丈远,但是袁不邪用来缓和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返回场内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到了后来,袁不邪被打出去之后,几乎没有停顿,也不用再深呼吸,就直接飞回场内。
洞玄等三人看不懂袁不邪的打法,不危脸上更是现出悲壮色彩。
不弃道:“师叔,他……袁师弟……是想……干什么?”
不危疑惑道:“不会是……不想活了吧?”
洞玄自言自语道:“难道他是在修炼一种功夫?”
不危和不弃听了都是一愣,扭头看着洞玄,却见洞玄面色凝重,却没有什么疑惑。
世间竟有这样的事情,有人拿被打来修炼功夫。
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是眼前的事实却又是无法回避的。
噼噼啪啪,噼啪噼啪。
声音还在连珠响成一片,袁不邪的身体就像是在荡秋千一样,一直在来来回回地飞。
蛊雕仰头一声长鸣,儿啼中满是凄苦,似乎被打的不是袁不邪,而是蛊雕自己。
果然,再过一会儿,蛊雕不再去击打袁不邪,而开始躲避袁不邪的身体,每当看到袁不邪冲过来,它都会缩回爪子,收起翅膀,身体闪向一边。
最最古怪的事情出现了。
打人的蛊雕开始躲避被打的袁不邪。
而袁不邪反而不依不饶,追着蛊雕,专门往它身上撞。
袁不邪在找打,而蛊雕则不停地躲闪,不给他挨打的机会。
几个人心里充满了疑惑:“难道这只恶鸟忽然良心发现,不忍心再去打袁不邪这个看上去狼狈不堪的人?可是,袁不邪为什么不依不饶,难道他真的活腻烦了,想要死在蛊雕的爪下不成?”
不过他们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袁不邪现在的速度快得惊人,而且专门撞向蛊雕的双爪,双翅,和弯嘴,也就是蛊雕最锐利的武器,曾经多次击打袁不邪的部位。
蛊雕虽然极力躲避,但它身形庞大,不够灵活,不能每次都躲开,砰的一声,袁不邪撞到了蛊雕缩回到腹下的钢爪上面,蛊雕被撞得向一旁飘出老远,张嘴发出一声儿啼,儿啼的声音不再嘹亮,其中充满了痛苦。
第二下,第三下,地四下……
大家终于看出来了,原来接连不断地击打袁不邪,使得蛊雕的这些地方疼痛难忍,不能再承受撞击,碰上就疼,挨着就痛。
到后来,蛊雕被撞后,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儿啼,而像是呻吟。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袁不邪那矮小瘦弱的身躯难道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铁打的不成?
不弃问洞玄道:“师叔,这个……”
洞玄道:“唔,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击别人的兵器的事情。”
不危道:“袁师弟好像越撞越厉害了。”
不弃看着洞玄道:“真的有这种修炼功夫的方法?”
洞玄道:“我先前只是随口那样一说,没想到他真的是在用这种办法提高自己的功力。这真是……啧啧啧啧。”
不管怎么说,现在袁不邪由被动挨打,转为主动出击,而且已经占了明显的上风,几个人都舒了一口气。
虽说袁不邪有诸多的古怪和可疑之处,但是相对于龙象谷的蛊雕,袁不邪到底还是神剑峰的弟子,他现在正是代表神剑峰在出战。
蛊雕被袁不邪追着撞,只能躲闪避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蛊雕也不逃走,而是跟袁不邪游斗。
蛊雕全力后撤,躲闪的动作很是敏捷,袁不邪现在很难能实实在在撞上它。袁不邪一直都没有用上兵刃,现在终于开始用上他的一双手爪了。
袁不邪飞身撞上蛊雕,蛊雕立刻后撤,将袁不邪大多数的撞击之力化为乌有,剩下的有限的力量,即便撞上去也没有什么损害。
袁不邪追上蛊雕之后,突然挥起右臂,五指如钩,朝着蛊雕猛抓下去,嘶的一声轻响,硬是从蛊雕的护体真气上抓下一大团来。
那团白色的氤氲之气,就像是一团棉花,抓到袁不邪手里之后,还在不住地流转。
接下来发生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袁不邪将那团真气举到自己的脸前,似乎在观看那团真气,忽然一张嘴,吸溜一下,将手中的那团真气全都吃下肚里。
几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人的护体真气,竟然给袁不邪撕下一块当食物吞下肚里去了。
接下来,袁不邪更不停止,左右两只手爪,交替使用,嘶嘶嘶,吸溜吸溜吸溜,一边撕,一边吸,只片刻功夫,便将蛊雕的固体真气给吃下去了一半多。
随着蛊雕的护体真气吃到袁不邪的肚子里,袁不邪的动作显得更加矫健快捷,人看上去似乎也强壮了好多。
他的胳膊,腿,肩膀都变得粗壮起来,将那身破旧的衣服撑得紧绷绷的,似乎就要全部撑破的样子。
然后,大家看到袁不邪的身体上冒出了一层淡淡的气体,却并不散开,而是在他的身体外氤氲流转,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袁不邪,张大了嘴合不拢。
原来别人的护体真气,还能够被撕下来,一团一团地吃到肚里去,这已经是骇人听闻,更令人震惊的是,吃下去的真气随即转化成了袁不邪的真力,让他在片刻间强壮了多少倍。
也许是袁不邪真力提升之后在身体之外自然产生了一层护体真气,但是给人的印象就好像是他吃下了蛊雕的护体真气,立刻便把它转换成了自己的护体真气。
天下竟然有这等怪事。
不弃和不危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只听得洞玄嘴里反复道:“《血神咒》,《血神咒》。”
不弃不解道:“《血神咒》?师叔,你说袁师弟用的是《血神咒》?”
洞玄似乎没有听到不弃的话,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枉死城的人?”
不弃和不危听了又是一惊,失声叫道:“枉死城?北邙山的人?”
洞玄似乎被两人的叫声惊醒,愣了一下,道:“怎么可能?”
两个人见洞玄心神不属,自己说的话,自己又否定了,他似乎没有听到两个人的问话,两人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也无法开口再问。
从昨天晚上跟龙象谷开战,到今天凌晨,袁不邪身上出现了太多的怪异,一桩接着一桩,让人想破了脑袋都找不到一点头绪。
不弃和不危两个人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好几倍。幸好袁不邪一直都是站在神剑峰这一边,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那边的战局又发生了转变。
袁不邪剑插腰间,始终没有拔出来用过,他甚至都很少用上自己的双手和双脚,此时仍然是空着两只手,只用自己的身躯硬往蛊雕的身上撞,将偌大的一个蛊雕追得到处躲避,情形十分狼狈。
铁鹰一直都在关注这袁不邪那边的战局,看到这种情景,开始慢慢引着人面枭朝着那边移动。
这边三个人心里疑惑,刚才袁不邪被蛊雕打得很惨的时候,铁鹰并没有朝那边移动,现在局势翻转过来,铁鹰却开始慢慢朝那边移动,很显然,铁鹰是怕蛊雕吃亏,以便在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袁不邪此时看上去身体强壮,浑身上下,肌肉突起,变得疙疙瘩瘩,似乎充满了使不完的真力,而他的速度也比先前快了不止一倍,护体真气也浓厚了许多。
他绕着蛊雕快速旋转,一旦蛊雕跟不上节奏,立刻上去就是狠狠地一撞,直撞得蛊雕吱吱呀呀鸣叫不停,乱糟糟的早已听不出是婴儿的啼哭声。
一根羽毛在空中反转飘零,摇摇荡荡的向下坠。
那是蛊雕胸腹下面的一根羽毛,应当是它身上最小的羽毛,但是看上去也可以给袁不邪当船来坐。
不久又是一根,接着是第三根,第四根……
而且不再限于胸腹下的短小羽毛,还有翅膀上面的又长又硬的翎毛。
按这样的速度,在过一会儿,蛊雕如果还坚持不走,只怕很快就会变成一只拔了毛的鸡。
蛊雕看起来越发狼狈,袁不邪却是越战越勇。
那边,铁鹰已经移到了十分靠近蛊雕的地方。
蛊雕看到铁鹰慢慢逼近,突然间变得十分震怒,它不再理会袁不邪的冲击,突然昂首展翅,向天发出一声嘹亮至极的婴啼。
随着这一声响亮的婴啼,蛊雕的身体忽然膨胀起来,比先前大了一倍有余,而且全身变得坚硬无比。
袁不邪的身体照旧猛撞上去,一下子被弹出去老远,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
停住之后,袁不邪转着脖子四下乱瞧,身体也有些站立不稳,跌跌撞撞,似乎那一下撞击,没有撞伤蛊雕,反而将他自己撞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就在这一段时间里,蛊雕又昂首向着天空发出两声长鸣,每叫一声,身体便胀大一倍有余,三声过后,蛊雕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是原来的四倍。
他全身的大小羽毛全都倒竖起来,羽毛上面的那些斑点显得越来越醒目,慢慢地,那些斑点显现出它们本来的形状。
原来那些羽毛上面那些红红绿绿的斑点,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一些大大小小的蚕蛹,现在那些蚕蛹全变成了金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