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兄、陈兄,你看御闻处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呢。”刘库房与两人乃深交帮故而没有称官名,三人来到近前看见言勇在站旁边一言不发紧锁着眉头,钱掌印问道:“言首领大人,这是为何?”
言勇楞了一下见是钱掌印说道:“在这儿的人十有八九七日之内便不在皇宫了,他们都得去‘安乐堂’和‘浣衣局’。”“这是为何?”钱掌印很是惊恐的问道,言勇说道:“皇上推行新政为了新政顺利便从皇宫里下手,这样百官倒也不好说什么。”钱掌印也听说过这事但是在发生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异,看着眼前这些垂暮老人甚至觉得皇上有些残忍无情。
陈佥事问道:“言首领大人,敢问这得有多少人?”言勇冷冷的说道:“二千五百余人。”“什么?二千五百余人?”三人都是一惊。
刘库房再也忍不住的说道:“这么多人出走到底欲往何处?”言勇说道:“安乐堂和浣衣局。”“这么多人怎能容得下?”钱掌印问道。
言勇说道:“阁老已经让京兆尹在京郊建了好些草棚,实在容不下就往哪边赶。”钱掌印说道:“这事交由谁来掌管?是‘首领大人’?”言勇看了眼钱掌印说道:“这事与‘首领大人’无关,全都交由‘副领大人’处理。”
陈佥事看着站在御闻处无助的老人儿说道:“这可都是年少就进宫侍候主子的好几十年都交给了皇宫怎么老了就一脚踹开不管不顾。”
言勇说道:“看着他们这般境遇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不过哪朝哪代要施行新政都会伤到一些人,牺牲小部人的利益成全天下人的得也是值得的。他们受的这点委屈与天下百姓受的苦比起来却又是算不得什么。你们有没有听过句话‘兴百姓苦,忘百姓苦’不管怎样最苦的都是百姓。现今南有交趾、北有瓦剌两边都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国库实在是无以为继,税却是不能再收下去,如再收下却恐有乱子,唯今之计只有在朝廷自身想办法了。”
几人在这儿说话时御闻处已经哭喊成一片,“皇上,奴婢舍不得离开皇宫。”“皇上,奴婢打小就进了宫,这儿就是奴婢的家您让奴婢往哪儿走?”胆大的老太监哭天喊地让人好不动容,有些胆小的却是掩面抽泣。
有些没哭也没闹耷拉着头回各监,有些却是跪在地上不断的朝乾清宫磕着头,额头上布满了鲜血。“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是。”钱掌印与陈佥事两人说着就要上前去扶起这些老人儿。
言勇见状对两人说道:“奉劝两位现在不是做好人的时候,还是明哲保身呆在原地不动的好,你们瞧瞧各监、各局、各司的管事可都在旁看着却没有一个上前去搀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们两人此时过去便是碍了皇上的新政施行,再者大伙儿都没过去你们俩过去小的们会说你俩有情有义,老的定会是对你们感恩戴德可这样一来却是把各位管事的给彻底得罪了,这其中的道理想必不用言勇明说了吧。”
“哎,这该如何是好。”钱掌印有些懊恼的说道。
言勇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从哪来回哪去。”言勇这时已经往司礼监赶。
“走吧,这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刘库房也是百感交集对两人说道,两人长叹一口气也是满脸的忧郁离开。
此时乾清宫内金英与王振两人都侍候在宣宗的左右,杨士奇也在侧。外面的哭喊声惊天动地宣宗早已听见,但是为了新政宣宗咬牙坚持。
直到这时终究心里不好受,起身离开龙椅往外面走去。这一幕金英心中很是期待,皇上只要出去见了那些老人儿就狠不下心如此大伙儿都有“救”了。
“皇上,您这一步跨出去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宣宗这时已经走到门口,被王振的话又给说得心猿意马、踌躇不前。
王振见宣宗停下了脚步说道:“皇上,倘偌你今日因为他们的哭喊而心软出去赦免了他们,那么后面的吏治刷新必是举步唯艰,他们今日的哭喊是为了大明百姓日后不必哭喊。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们的哭喊还压得住,等到天下百姓哭喊时就晚了,皇上。”
金英这时开口说道:“王振,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这些人打小就进了宫视宫里如自己家一般,如若皇上狠心把这些人都赶出宫岂不是寒了大伙儿的心,天下之人岂不是都会说皇上无情无义。你让皇上背上这骂名是何居心。”
王振被金英无端扣上顶辱君之名倒也不惧,开口对宣宗说道:“皇上,为了大明千秋万载这些许杂音算不得什么,想那始皇帝灭六国一统天下后世无不景仰之至,但是却没人提及他的杀戮。太宗皇帝李世民杀兄弑弟成就‘贞观之治’文成武功为后代帝王所推崇,如若他们顾及这么多怎可成就丰功伟绩。”
金英对宣宗说道:“皇上,三思啊不要被王振的花言巧语所蒙避。”
王振争峰相对的说道:“皇上,奴婢忠君侍主日月可鉴。”
两人争势不下之时宣宗说道:“好了,你们两人都不要再吵了让朕想想。杨阁老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皇上心中想必也经有计较,微臣就不班门弄斧了。”杨士奇说道,“你尽管说便是,朕想想听你的见解。”宣宗对杨士奇说道。
“既然如此,微臣就斗胆说上几句。自古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既然要成就宏图伟业就要心无羁绊,王首领大人说的没错今日这些人的哭喊是为了他日百姓不用再哭喊,金首领大人的恻隐之心也是无可厚非,人非草木岂能无情。”杨士奇说道。
“阁老你这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是非来。”宣宗对杨士奇说道,杨士奇说道:“皇上,此事哪有是非而言,若非要断出个子丑寅卯哪也得皇上圣裁才是。”
“不愧是一朝之宰辅做事说话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宣宗说道。
杨士奇躬身说道:“皇上说笑了。”
“王振”宣宗叫道。
“奴婢在。皇上有何吩咐”王振上前一步问道。
宣宗说道:“朕来问你,这外面的哭喊声你可有办法把它止住?还有后面的新人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召进宫?”
王振说道:“奴婢这就去把哭喊声给灭咯,至于皇上后面说的事奴婢明儿个就发告全国限定十日召齐一千名宫女、太监。”
“那好,朕予你可调动宫中禁军之权你赶紧去办吧。”宣宗说道,“奴婢告退。”王振退到乾清宫门口脸色一凛喊道:“侍卫何在?”“末将在。”从旁出来一位将领,王振说道:“随我去御闻处。”说着就朝前走去。
万贵跟在王振身旁鞍前马后轻意不离身,看见王振从殿内出来迎上前说道:“干爹。”“嗯?”王振语气不善的呛道,万贵赶紧改口说道:“‘副领大人’”王振对万贵说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这是在宫里面不是在自家的院子。”
万贵赶紧认错说道:“奴婢记住了下次定不会再犯。”王振这才正眼看着万贵说道:“有事先别说随我去御闻处。”“哎,谨遵‘副领大人’吩咐”万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