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监工把书本合上重重的拍在桌上,之姚有意看了眼却是本没有书名的册子。徐监工恼怒的说道“你未曾在这里当差对仁智殿不甚了解凭什么信口开河。”
徐监工指着屋子一排排的书架说道:“这里各种用纸九九八十一种,皇上所写圣旨的备份、阅读之书籍以及画册统统放在此处,我若是不编造成册如何能在这书海中找到尔等想要的东西。”未了徐监工又一次说道:“若是有东西遗失了你们谁负得起责任。”
来不及再说话之姚便把春儿从屋子里面拉了出来,春儿不服气的说道:“姑姑,为什么不让我与那个老不休理论,分明是他有意为难我们两人。”之姚心平气和的说道:“为难也好不为难也罢我们还是谨言慎行些,眼下咸福宫是多事之秋我等就不要再为娘娘徒增麻烦。
“奴婢知错了。”之姚的话让春儿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鲁莽险些酿了大祸,不由得低下了头,之姚见春儿思绪低沉开口宽慰道:“你也别太自责这不刚才在御花园我还顶撞惠妃娘娘呢,护主心切乃我们做奴婢份内之事。”
“当真?”春儿不相人的问道,“真的。”之姚笑笑用手指点了点春儿的额头说道:“若不是德妃娘娘拦着我定与惠妃娘娘起了争执,可后果便是以下犯上少不了一顿板子。现在想想之姚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冲动。
“什么都不说了我们在这等候片刻既是。”之姚与春儿静静的站在门外候着,“怎么还没好?找几张纸真有这么麻烦吗?”春儿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抱怨了起来。
“是啊,这时间未免也太久了些。”之姚转过头来看着仁智殿紧闭的大门,“不行,我得进去看看这个老不休到底在做什么把戏。”春儿欲冲上去推门而入。
“春儿,你休要乱来难到你忘记刚才我的话了吗。”之姚站在不远处大声喝止住春儿,顿住身形愣了会儿,“哎呀、姑姑。”春儿撒娇犯浑重新回到之姚身旁站着。
两人正在犯难时来了另一名宫人,看样子也是来仁智殿领取纸张的。宫人径直推门而入,大门未关春儿透过缝隙瞧见徐监工仍座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姑姑,你快来看?”春儿把之姚叫到身旁对着屋子里面说道:“那徐监工分明是有意为难我们。”只见宫人进了屋子与徐监工说了几句,徐监工立马起身笑脸相迎接着转身往身后的架子上走去,宫人此时也跟了进去徐监工并没有多做阻拦,任由宫人跟在身后进了库房,没过多久徐监工手中多了一叠纸,徐监工把纸整理好恭敬的交到宫人手且亲自送到门口。
送走宫人后才留意到之姚和春儿正瞪自自己,笑容一收赶紧关上了门,宫人从两人身旁走过时之姚有意看了眼,宫人手中拿着的是厚厚一叠毛边纸。
“哼。”趁之姚不注意春儿的怒火终于暴发了,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一把推开大门,徐监工此时仍坐在椅子上不过换了副勤勉认真的样子,拿着本与刚才封面不同的册子一个劲的翻阅着。
春儿上前便责问道:“徐监工我与姑姑在外面等候你多时,为何不见你取来藏经纸偏偏那位宫人一来你立刻就为未她取纸。”怒目圆争的看着徐监工。
徐监工狡辩道:“二位取的纸与她所纸张不同当然耗费时间也就不一样。”春儿不依不饶的说道:“有何不同,分明是你为难我等,我这就去禀告‘首领大人’看你如何收场。”眼见事情闹大将要不可收拾徐监工有些着急。
见春儿不好应付转而向之姚说道:“见你穿着乃是咸福宫的掌事应当明事理、守宫规,为何纵容下人在仁智殿大声喧哗。”正义凛然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之姚视而不见假装没有听见把身子背了过去。
“怎么恶人先告状,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走,姑姑我们去司礼监找‘首领大人’告状去。”春儿转身拉着之姚往外走去。
“别这样,二位歇怒。”见春儿动起真格了徐监工上前拦住去路求饶道:“二位这是何苦本就是芝麻蒜皮的小事闹到‘首领大人’那里对谁都不好,二位再容我点时间。”春儿原本就是要吓唬徐监工,见目的达到装腔作势的问道:“还需多久?”
徐监工想了想扭捏的伸出根手指头说道:“一盏茶的时辰准能找到。”“不行,我们已经等你这么久了,再等下去我们娘娘还不得责怪我们办事不利,就半盏茶的时间。”春儿一想道刚才徐监工的献媚样就来气,所以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徐监工。
“行,半盏茶就半盏茶。”徐监工回到凳子上慌乱的翻起了桌上的册子,就连书本掉在地上也不得而知,之姚看掉在地上的书本一分为二,从麻纸里面摔出半截书本出来书上写着“坊间奇闻”,之姚心想着这徐监工也算是别出心裁,为了掩人耳目不让旁人看出端倪竟想出了这等欲盖弥彰的办法,现在想来徐监工起先并没有在专心于当差,而是开起了小差。
徐监工一边查阅册子一边说道:“藏经纸甚少用到所以放在库房的最里面,至于刚才那位宫人领的则是毛边纸,毛边纸乃是常用纸所以放在最外面也是最好拿的。”
春儿顾着徐监工赶紧找到藏经纸没有留意到掉在桌下的书本至于解释的话也是一句未听进去,为免生出其他事端之姚也不愿说穿,春儿站在桌前一个劲的催促着,徐监工拿起册子好一通查阅神色慌张似无头苍蝇一般没个头绪。
“真是急死人了。”春儿一把抢过徐监工手中的册子,“哎,这。”不曾想到来人这般无理徐监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傻傻的看着春儿。
春儿把抢到手的册子递给之姚说道:“姑姑,我不识字你且帮他一把,我们还要去惜薪司不像他这般悠然自得。”说完瞪了眼徐监工,徐监工干笑一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之姚接过册子粗略翻阅了下很快就看见所需的藏经纸,“找到了。”之姚找到藏经纸在册子中的地方交到春儿手中。
春儿接过册子交还给徐监工,徐监工拿过册子想再确认一番却被春儿大声喝道:“还不快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半盏的时间可不多了。”“这就去。”徐监工摇摇晃晃的向库房里面走去。
“咦?怎么人不见了?”春儿发觉库房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响动也没有不由得觉得奇怪,之姚猜测道:“想必这藏经纸平日里甚少使用,所以放在库房的最里面,现在要用拿起来定是要花费些时间的。”
“依奴婢看来这徐监工是太闲了,八成是在里面转不出来了。”看着偌大的仁智殿春儿愤然的说道,“找到了、找到了。”徐监工从库房里面传出焦急的声音,手里捧着一叠纸踱着快步来到二人跟前。
“这是你们要的藏经纸,拿了赶紧走吧。”徐监工把厚厚的一叠纸递到春儿面前,“你当我想呆啊。”春儿望着发黑漆漆的屋顶说道:“要不是你耽误我们的时间我和姑姑一刻都不想多呆。”发泄了一通怒火才从徐监工手中拿过藏经纸。
“姑姑,藏经纸拿到了我们走。”春儿转身就要出门,之姚说道:“春儿你且等等。”春儿不解的问道:“姑姑,还有事吗?”之姚笑着说道:“要不了这么多只需几张就好了。”春儿从厚厚的一叠纸张中抽出几张问道:“姑姑,这些够了吗?”
之姚看着春儿手中的纸说道:“够了,剩下的都还给徐监工。”春儿走到桌前说道:“这些都还给你。”徐监工伸手去接春儿却把藏经纸直直的拍在桌上,弄得徐监工脸红一阵白一阵好不尴尬。
转过身来徐监工的窘迫样惹得春儿一通好笑,之姚见状也是摇头苦笑向外面走去,徐监工拿起藏经纸快步向库房走去似躲瘟神一般,徐监工没有向里面走去躲在书架后面留意着二人的举动。
“春儿等等。”快要离开仁智殿大门时之姚停下了脚步,之姚从袖中抽出张折叠成豆腐块大小的纸然后打开,对箭步之外的春儿说道:“把你手中的纸拿一张过来。”春儿凑到之姚身旁问道:“姑姑,怎么了?”
“怕是拿错来来回回太麻烦。”之姚拿过春儿手中的纸对比着,“有什么不一样吗?”春儿看着之姚手中的两张纸问道,之姚仔仔细细的对比了一番后说道:“完全一样的,我们可以走了。”“终于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春儿不断的抱怨着。
两人交头接耳在库房里面的徐监工看在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味,徐监工暗暗想着:“两人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难不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般想着徐监工就要上前去查看。
脚步刚一迈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徐监工暗暗想着若是弄错了岂不要被那叫做春儿的宫娥一顿臭骂,想起刚才春儿得理不饶人的的狠劲徐监工就犯怵,“算了、算了,我还是把这些藏经纸收好才是正事。”转身向库房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