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杜一,没错,一二三四的一。在我过去的26年里,我风流倜傥,气宇轩昂,貌比潘安,美若天仙,躺在我裤裆底下的女人,能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一沓!
然而,打了再多的鸟,也有被鸟啄瞎眼的时候。我的前女友,呃……我不大记得她叫啥名了,反正每次我都管她叫宝宝,亲爱的,实在不行就是baby,honey,sweety一块上,总有一个词会命中目标。
记忆中的那天,她扒着我家门缝,对着我歇斯底里的疯喊,口口声声说爱我,爱我爱的生不如死,死不如生,就算是下地狱,入油锅,也不想离开我!
之后就发生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到现在我都感觉我的脑袋还是蒙的,医生告诉我,我被人化学阉割了。没错,那个人就是我的前女友!这厮前一秒还在那里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没有我就不能活,下一秒,我怀揣着的要将蝌蚪散布全世界的伟大理想就这样被她残忍打碎。因为在我人生的后半截旅程中,我将变成一个性无能者。
这于我来说无疑不是一个晴天霹雳。这不仅仅只是眼前发黑,或者是大祸临头这样的词能形容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爷爷奶奶就在一个深夜,因为某些原因而惨死家中,我爸爸是独生子,妈妈只有一个哥哥,但是那位舅妈觉得我天生就是一颗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全家,死活都不肯接受我。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有!我和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人没什么两样,既没有接受过几年教育,也没有什么出色的生活技能,之所以在成年之后能活的滋润富裕,靠的就是这一张脸,和这具健康出色的身体。可以说,从16岁开始,我身边的各色女人就从未断过!凭着我多年的阅女经验,我能轻易的分辨出每一个从我身边走过的女人大抵是属于哪一类,她们的入手点在哪,以及我能从她们身上挤出多少油水。
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赖以生存的依靠已经轰然倒塌!一切都完了!
街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站在大马路中央,指着头顶上空那黑压压的乌云怒吼:“你他娘有本事这么对我,你他娘的有能耐就收了我!”
“吱……嘎……”后面一辆车一个急刹,车窗口伸出一个脑袋,眯眼大骂:“你要死啊!眼珠子瞎啦……”我转过头去,那张怒吼中的滚圆脸,突然大幅度的抖了一下,长长的喉咙也来了个紧急刹车,瞪着我:“杜……杜老大,你怎么在这?”
“我想死!你开车,开车从我身上碾过去!碾完之后,我的那套房子,那辆车,还有我的银行卡,通通都归你了!”我面色严肃,说的一本正经,事实上,我也的确是认真的。
那胖子舔了舔唇,嗤笑了一下:“杜老大,你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你银行卡上的数字从来都不超过三位,我拿个破碗在路上兜一圈,随便哭两下,都要比你多。”
我无言以对,他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他看不上我的财产,那总归会有人稀罕的。我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转身就要走。
胖子知道我的情况不好,利索的下车,劝了我几句,我都没听进去,这厮干脆利落的就把我拖着扔进了车里。
他一边开车,一边就像只肥猪一样,在我耳边“哼哼唧唧”说着一堆没用的废话,最后我的耳朵抓到了一句:“杜老大,也许我认识的那个人,能治好你。”
“啥?”我转过脑袋,第一次正视这个从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的拖油瓶,只觉得他那张油光满面,满脸肥肉的白面庞泛着一种奇异的光泽,真真是无比顺眼:“谁?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医生?”
“那人不是医生。”胖子瞥了我一眼,往外挪了两下肥屁股,继续正视前方的大马路:“他……他是一个大师。”
“大师?哪个领域的大师?”我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鬼……鬼……鬼道大师!”胖子结结巴巴的讲完,又把屁股挪远了一点,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讲了些啥。
“呵……神婆啊……”我冷笑了一下,手按在方向盘上,道:“我是不想活了,既然你这么想陪我,那就跟我一起下去吧!来世也许能投胎到一个娘胎里,那咱两可就是亲兄弟了!”
“别!别!”胖子感觉到我的手在使劲,脑袋上大颗的汗掉下来:“我是认真的。”
我不信他,持续发力,他紧张的连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要知道我的脚已经伸过去,踩住他的脚背,他脚底下就是油门:“真……真的,杜哥,不管你信不信,好歹跟我去看看,要是不满意,到时候随便你杀人还是分尸,我保管都不反抗一下!那真是个特别厉害的大师!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
他知道我还是不信,继续加大砝码:“前些年,我爸,他在外边鬼混,得了病,我还找你借钱来着,你记得吧!那些医院里的医生都不管用,我就请了那个大师,三两下就好了!真的,药到病除,我爸现在那可照旧是生龙活虎。我爸的朋友都说,流水的女人,铁打的我爸!”
我皱着眉,想了一圈,前几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年胖子只说他爸身体好了,我也没多问,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档子。
胖子见我不说话,再接再厉的劝我:“杜老大,反正几个医生说的都是一个意思,那就去试试呗。试试又不损失啥。”
我瘫坐在座椅上,望着挡风玻璃外的蒙蒙细雨,脑袋里空空荡荡,寂静一片,什么想法也冒不出,似乎只要稍稍一使力,大脑就抽痛的厉害,最后机械式的点了一下头:“好。”
稀里糊涂的就被胖子拉到一个黑呼呼的屋子里,虽然我对鬼神一道所知为零,但这个脏乱差的小门面店居然开在市中心?有没有点常识啊?按道理就算不在森山老林也该在郊区农村吧?我对里面所谓的大师的信任度已经降低至冰点。
在看清大师的第一面后,我深深的倒吸了口凉气,不是想象中的阴冷,也不是那种传统的鬼凄凄,这个看上去年纪在五十左右,满脸丘壑的大叔,看到我就像看见了一只兜袋里揣着亿万现金的大绵羊,眼冒绿光,那张大嘴一咧,露出十几颗黄褐色的牙,而且绝对是抽烟抽多了的那种。没错,我倒吸一口冷气就是因为那口恶心的烂黄牙以及这厮浑身上下散发着十年没洗澡的恍惚臭感。
那一刻,我开始犹豫,其实一辈子当太监,是不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胖子对大师恭敬的鞠了个躬,就开始谨慎的寒暄,这厮的态度堪称极度虔诚,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不由得又对这个所谓的大师揣起一分相信来。
从始至终,我都保持着一副毫不信任与极度怀疑的脸色给大师,我知道我的嘴巴撅的能挂油瓶,但是我就是这么的坦然与直白!
大师真不愧为大师,被我这么打脸,都毫不变色,转身领着我们两个进了内屋的一个小包间。
小包间里昏暗的很,一盏灯都没有,只有一边靠墙的桌上点着一只白蜡烛,很细很短,大概就只有半分米高,蜡烛油滴满了桌角,看来是使用了一段时间了。屋内不大的空地上放着一张木床,特别的窄,只有普通单人床的一半宽,而且上面什么被褥床单都没有,就是一整块有点弧度的木板。
大师对着那张木板床努努嘴:“你躺上去!”
我捏着脖子,呲了呲牙,做了一个嫌恶的表情,又怒目瞪着胖子,大抵意思是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胖子有点不舒服,肥胖的身躯瑟瑟缩缩,我知道是因为这里阴暗的环境,不过我不怕,我连死都不怕了,还怕这点装神弄鬼?胖子接着我的目光,指着那张床:“杜哥,你就躺上去一下,没事,你看,它一点灰都没有,挺干净的。”
我当然不肯,整件事发展到现在,简直莫名其妙,我没理出半点头绪,一动不动的僵站在原地。
胖子舔着干嘴唇,皱着眉,祈求道:“杜哥,你就躺上去吧,快点结束,咱们也就能早点走。”
胖子这话说的有道理,我跟这个大师第一次见,平日里近日无仇,远日无怨的,他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要了我的命吧!虽然我因为那该死的化学药剂而身体虚弱,但对付这么一个五十多的中老年男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我犹豫了半响,鬼使神差的真躺了上去。
大师走到我的脑袋旁,对着胖子道:“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我靠!我刚要坐起身,阻止胖子出去,就看到头顶那位大师突然张开大口,露出两排又黑又黄又乱的烂牙,还有口腔里的那条大舌头,扭七扭八冲着我面而来!我的胃液还在胃里翻滚,刚刚逆流而上,还没到喉咙口,就闻道大师嘴里喷出的那股腥臭!
接着我就晕过去了!在我晕过去之前,我的眼睛就闭上了!是被熏得无法睁眼,而强迫闭上的!
我滴个天!这老头简直就像是个高度浓缩的垃圾场!积攒多年的恶臭瞬间喷涌而出,全倒我脸上了!甚至沿着我的喉咙口灌进了我的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