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拼尽所有,难道我萍州门如此不济,任由你其他三门指手画脚么!”却是唐左的话激怒了陵城。
唐左没有理会陵城,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萧羽身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出手救下萧羽。心中的那点小小私心在六年里反复折磨着他,辗转无法入睡。而每当见到冬阳艳时,他的心底都会涌现出自责,这让他徘徊在想见却不敢见之间。
直到今天在木台上,他只是感受到了有些熟悉的目光,他只是抱着侥幸的心说,“如果真的是你,你应该知道去哪找我,不要让我失望。”
然后他在熟悉却陌生的地方再次遇见了他,但是因为萧羽不愿回去,唐左只想看看萧羽如今过得好不好,为了掩饰自己的迫切与急需倾诉的心思,他将紫闲、雪涯二人拉来喝酒,没想到却发生了先前的一幕。
这一次相遇,本是美好的。但这一次分别,却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于是,唐左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将萧羽带走,绝不能让萧羽再次消失,即便他因此而憎恨自己。
萧羽并不知道唐左是怎么想的,他自己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绝不能离开萍州门,本是为了寻人而来,现在人还没有见着,怎么可以离去,而且他并不想唐左陷进来。
于是他再一次拒绝了唐左,“左,我的事你管不了。如果你真的要帮我,就帮我将这群兄弟带走,保护他们的平安。”萧羽回转身子,对着众人深深鞠躬,“各位,是我萧羽对不住大家,逼的大家离开了萍州门,真的很对不起。”说着,他重重地跪了下去,没有任何做作,直直跪了下去,落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对不起!”他匍匐在地。
也许很多人不能明白,只是离开宗门,需要说对不起么?只是他们不知道在整个永潇大陆,在绝大多数都是平凡人的大陆,一个顶级门派的修者是多么高高不可攀的存在,即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
如果四大宗门没有强很的实力,由帝国所主导的初选大会怎可能成为他们选徒的地方;如果四大宗门没有强很的实力,帝国怎么容忍他们超然的地位;如果···太多的如果,都在彰显宗门的不凡,亦在说明选择离开宗门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萍洲门,杂役共有七院,十年一院。萧羽他们是七院最年轻的一代,杂役一院中七十多岁的弟子依旧遍布,在尘世,他们早已子孙满堂,安享晚年,而在宗门,他们依旧奔波于杂役之中。为什么不愿离去,只因心中那修行之梦。网织的梦,美好却易破碎。
“羽哥···”杂役弟子们见萧羽跪下,也都直直跪了下来,李诺安慰地说到,“能和你做兄弟是我们的荣幸,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
“是啊,羽哥,我们不怪你。”
“羽哥,要走一起走,为什么事情要你当着,人是我们一起打的。”
“对,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所有杂役弟子齐声高呼。
“反了!”陵城暴怒,“哼,难道萍州门现在是由你们说了算么!”
“陵长老,”李诺被人搀扶着站立起来,面对着陵城,“我最后一次叫您长老,你觉得,如果我们连死的不怕,还会在意你么!”
“找死。”李诺这话无疑是故意激怒陵城,陵城本想像上次一样随手一掌,但想着上次自己的“萍掌”被唐左二人化解,而这次唐左二人就在身后,于是玄力聚集在手,右脚一蹬,整个人如利箭般奔向李诺。
李诺将搀扶他的二人推开,闭上眼睛,脸上有着解脱的舒适。他这是要用自己的生命使得萧羽不屈服于陵城,他相信唐左会,也有能力平安的将萧羽带走,为此,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然而,他忘了,萧羽就在他什么。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萧羽一把将李诺撞开,自己迎着陵城,对上一掌。李诺本是受伤之躯,被萧羽撞开,一个站立不稳,往左倒去,身后杂役弟子手快,顺手将他扶住。
“羽哥,不要!”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唐左甚至来不出做出任何反应。
萧羽、陵城二人双掌已触碰在一起,一股强大的玄力自手臂传来,陵城本就未想取李诺性命,因此他用的是巧劲,这里说的巧劲是指将玄力通过与对面身体接触,注入(打入)对面体内,任玄力撕毁对方经脉。
刚一接触,萧羽便感觉到强大的玄力自自己手臂传来,从手臂开始,层层摧毁经脉,他原本硕大的经脉在陵城玄力路过之后,支离破碎,更为可怕的是,经脉里运转的玄力因此一窒,悄无声息地消散在体内。
“噗”吐出一口淤血,萧羽重重落在地上。
“羽哥!”一众杂役弟子迅速围了上来,李诺扑在萧羽身上,泪水串线,不停滴落,“羽哥,你为什么要帮我挡这一下。”
萧羽的声音无比虚弱,“答应我,你们跟着唐左走,跟他走。我不能离开,我本就是为了寻人而来,我不能离开。”
“发生了什么!”唐左怒喝一声,侧耳去听,只听见萧羽几近消散的呼吸,“陵老头,你真当我唐左是说着玩的么!”
“瞎子,不可。”雪涯大喊,伸手要拉唐左。
却被唐左诡异身法避开,唐左悬着竹棍直取陵城。身为执法堂长老,陵城的实力在老一辈中也是能排上号的,此刻对上唐左本可轻易取胜。然而,他并不敢击伤唐左,而唐左的打发却是以伤换伤,这让陵城感到无比头疼。
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将萧羽打伤,唐左居然不要命的缠上自己,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萧羽与唐左的关系,心中细想,萧羽除了长得一副好皮囊,几乎再无可取之处···于是。
一旁围观的内门弟子也是被场上的一幕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一向以儒雅示人的鬼眼唐左居然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而唐左的暴力居然是因为一名躺在地上的杂役弟子。
“这萧羽究竟什么身份?”雪涯紧皱眉头,看着被众人所围的萧羽,“居然会让瞎子发火,他与瞎子的交情不简单啊。”
想着,他也加入了战场。登时,陵城压力倍增。本就是大陆少年派强者的两人,他对付起来就已经不易,却又不敢打伤二人,陵城只觉命苦,自己只不过履行执法长老之责,打伤一杂役弟子,一个杂役弟子而已,需要被人围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