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云头也不回，只是淡淡道：“老人家，你做你的事情，我想我的心事，我们互不相干，您又何必如此？要是您还觉得我碍事，我走就是了。”
老太太更生气了：“你这小姑娘，真是不讲道理，我什么时候撵你走了？这条河又不是我的，你爱坐就坐，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真是的，一点不懂得尊重老人家。”
恋云轻轻摇摇头，不想跟一个老太太争论不休，索性闭上嘴巴不说话。
老太太见恋云不说话了，也闭着嘴巴不说话，像是在赌气的样子，不停的“哼哼”。哼了一阵，见恋云还是不说话，便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恋云被她的叹气声实在闹得受不了，问：“老人家，您又为什么叹气？”
老太太道：“你们年轻人都嫌弃我，不愿意跟我讲话，我老人家实在寂寞得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您没有老伴儿吗？”
“早就死了。”
“兄弟姐妹呢？”
“也死了。”
“儿女呢？”
“死了！”老太太越说越生气，“你不用问了，我没有朋友，没有邻居，没有人关心我，他们都讨厌我，我一个人活着，还不如早死呢！”
恋云听到这里，忍不住又叹口气：“原来你这么可怜。”
老太太突然捶胸大怒：“你这小丫头，凭什么说我可怜？我不要人可怜，你滚！快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恋云站起来，欲言又止，这老人家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还是不要再打搅她了。走了很远了，隐约听见那老太太嘟囔：“我天天都来这里，怎么就是碰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啊……”恋云放慢了脚步，停下来，往前走了几步，想想，又站住，终于还是回到河边。这次，她距离那老太太较近，可以看到老太太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头上戴了一顶帷幕，厚厚的黑纱一直垂落到地面，看不出她的样貌，年纪，身材。老人盘坐在一张草席上，佝偻着腰，显得瘦小枯干，单薄的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老太太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怎么又回来了？”
恋云道：“反正我回去也没有人可以说话。”
“你也没有亲人、朋友吗？”
“有，我有爹，有个妹妹，还有……他们大概也算是我的朋友吧。”
“朋友？你是说男人吧，哼！男人根本不能算朋友，他们最会骗人了，他们骗走了你的一切，然后就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恋云看着流水，淡淡道：“他们没有骗过我，他们对我都很好，可就是因为他们都对我太好了，所以，让我无论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会对不起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