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
我对着铜镜,拿着梳子把碎发细细埋进云鬓里,头上一直插着的白花,终于换上了支翡翠叉。选了对比较翠绿的耳坠戴在耳垂上,拿着眉笔细细描绘柳眉,嘴唇上轻点胭脂。照了照镜子,发现脸色惨白了些,抹了点胭脂在脸颊处淡淡地晕开。
走了那么多路,离西岑是越来越近了。自从进了西岑的边境后,我们换下白色的丧服,雇了辆马车,继续赶路。
我从附近的溪边打了碗水,坐在路边的石块上,揉了揉酸疼的腰,这一路远比我想象中要辛苦许多,自进宫以来都是享受着高枕暖床,锦罗绸缎,宫里的御花园虽是常逛,可是也没有走过这么多的不平路。虽然后面坐上了马车,可这摇摇晃晃的颠簸也不比走路好到哪里。
就这么一天天的晃过去,数数日子又过了大半个月,坐在马车里的就我和红玉,白玉还是穿着男装,跟着大队伍前行。毕竟白玉是女的,体力还是差了一大截,幸好队伍里的程将军牵了匹比较乖顺的马给白玉。起初白玉在帐篷里变扭地不肯要,说什么随行的侍卫哪有随便有马骑的,这样不妥,然后扫了我一眼,盯着帐篷一角闭口不响了。
我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红玉,红玉双手搅着帕子眼睫毛有节奏地刷了一下又一下。我无奈地转过脸,抬头望了望帐篷顶,扑闪着水汪汪的眼睛:“要不我和白玉换下吧。身体也好了差不多了。”
白玉偷偷地白了我一眼,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说这话。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我想这段时间的演戏算是蒙对了,随后走到红玉旁边,“红玉,明天帮我换个发型吧。”
“这可不行。”红玉听我这么真诚的提议,吓得两手更加拽紧了帕子,“郡主……这可不行。还是换红玉吧。”
“不用。”我摆了摆手,嘴角挂着笑容,“白玉这些天辛苦了,明天开始还是去马车上休息吧。程将军,劳烦您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程启帆抱拳行了个礼,“莫将还有杂务要处理,先行告辞。”
“恩,有劳了。”我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姿势。程启帆身形修长,玉树凌风,举首投足之间不乏武者的粗俗豪爽。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刻意掩饰得了的,我在深宫这五年虽比不过宋宁宗——赵扩那人的识君之眼,但青蛙和蛤蟆还是能分得清楚。程启帆,这人不简单,不光只会舞刀弄剑那种程度,他眼角的精明让我不得不防。
我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手指揉了揉,又揉了揉眼角,“红玉,白玉,我累了。”我走到床边,抱起个抱枕,往床里挪了挪,“晚上气寒,今天就三个人挤一挤,或许能暖和点。”
随后白玉把蜡烛吹熄了,跟红玉把我移到了当中,为我押好被角,随后双来两人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