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拿出个凳子让吴妍坐下,说:“也好,反正现在没什么生意,我就原原本本说给你听。这是三个月前的事了,三个月前的一天,城东郊罗家村的罗员外突然一大早跑到衙门状告阿牛,说他偷了罗小姐的首饰银钱,还杀死了林三。
“罗员外你听说过吗?他是城东有名的大户,他来报案,刘大人自然重视,马上派人去阿牛家,阿牛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衙役们在阿牛家一搜索,不费吹灰之力就在阿牛枕边搜到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正是罗小姐丢失的财物。
“阿牛被衙役押送到知府衙门,证人也都到齐,甚至连林三的尸首都抬上了公堂。原来阿牛家就在罗家村附近,他每天上山砍柴都要经过罗府后院,从墙外正好可以看到罗小姐的闺房。可能是那天突然起了贪念,趁着天黑摸到罗小姐闺房。他每天看着,自然对情况熟悉,轻而易举便盗得了财物。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刚一翻出墙外,正巧撞上路过的林三。林三见墙内平白跳出个人来,身上还背着个包裹,便扯开喉咙大叫。阿牛急了,想堵住林三的嘴,两个人便撕打起来。扭打的过程中,阿牛把林三推跌在地,林三的后脑勺正好撞在一块尖石上,因此毙命。
“罗府的二管家听到叫喊,从后门的门缝里看到阿牛把林三推到地上,然后落荒而逃。还有一个路过的村民也看到了。但是他们两个当时都吓傻了,没有想到要抓住阿牛。等他们回过神再看林三,林三已经没气了。”
吴妍一直大睁着眼专注地听着,到这时才说:“整个过程都很详尽,好象亲眼看到一样。大叔,这些都是阿牛亲口供出来的吗?”
“不,有些是证人供述的,有些是罗员外推测的,不过阿牛都承认了。”
“听你开头的描述,阿牛不象是个很看重钱财的人。”
“可不是吗,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些事真是阿牛做的。但是人证物证俱在,阿牛自己也承认了,不由得人不信啊。阿牛自己是不看重钱财,但他家里还有个老娘,阿牛很孝顺的,说不定他想让他娘过上好日子呢,谁说得准。”
“我刚听到那些人提到打板子,刘大人经常打人板子吗?会不会是屈打成招?”好象古代人审案动不动就把人打得皮开肉绽,这种情况下不招才怪呢。
“刘大人审案打人板子是常事,有时还动用大刑。其实谁审案都一样,有些人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还不肯招,不打怎么行呢?怪的就是这个案子根本没有用刑,阿牛连一下板子都没挨,就全部供认了,可能他自己也知道抵赖不了吧。”
“也没有人威胁他?”
“没有。上次审案我也去看了,阿牛开头还一副气忿不平的模样,可是一见到林三的尸体,整个人就跟傻了似的。问他什么他都点头,叫他画押他也画,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他死了,我不是故意的。”
“真奇怪,他会不会精神失常了?”
“不会。审讯完毕押进大牢前,他娘拼命冲上去对他说,阿牛,不是你做的,你去对知府大人说,你是冤枉的。阿牛却很平静地跟他娘讲,娘,我不冤枉,我不是故意杀他的,但杀人偿命,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娘,孩儿不孝,以后不能再侍奉您了。可怜他娘啊,这三个月每天都跑到衙门口喊冤,眼睛都快哭瞎了。”
“衙门就在拐角那边吗?”
“是,一拐过去就到了。”
吴妍站起身:“谢谢你,大叔。”
摊贩叹了口气,继续忙活生意去了。
没见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当然她可不认为自己幸运地摆脱掉监视了。懒得管他们,吴妍信步朝衙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