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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剑起

“阿辰哥,阿辰哥……”

林辰刚才陷入了思考,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就骤然从思考中清醒了过来。

回神一看,才发现林子彦正在一旁喊着自己。原来自己思考的太过出神,时间都好久了,连自己都没感觉到。林子彦看到自己对着书发呆,看一本书看了半天都没翻上一页,这才出声叫醒自己。

“阿辰哥,你刚才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阿辰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问吧。”

“你上次伤到赵天雄,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一问一答的,很快话题就转到了林子彦心中的疑问。林辰知道那天自己的表现,不仅仅是让林子彦感到惊奇,就连方芸和林青远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们把疑问压在心里没说出来而已。作为成熟的大人,即便心中有所怀疑,也不会像林子彦这般随意的问出口。

“怎么?你想知道?”林辰微微一笑。

“当然想啊。”林辰的话刚落下,林子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那好,我给你演示一遍。咱们到院子里去吧。”说完,林辰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带着好奇的林子彦走在前头。

对于这些问题,林辰并不打算隐瞒林子彦他们,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林辰知道,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手无缚鸡之力是难以生存下去的。只要自己想要习武,就始终没办法不让方芸等人察觉,而林辰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要掩饰的打算。毕竟,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所以,当林子彦刚刚提出这个问题,林辰就没有拒绝的意思,直接就要给林子彦展示一下那天施展的身法,解除他心中的疑问。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院子里。站定之后,林辰扫了一眼院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院子并不空旷,虽然并不太大,但让林辰施展身法的空间还是有的。这些年,林青山在空闲之余,也会在院子里习武修炼一番,这个院子自然也修整的颇为妥当。

示意林子彦在一旁站好之后,林辰的身形便开始动了起来。

身动,影随。

林辰每跨出一步,都暗含着一定的规律,轨迹不定,却有一定的章法。

一起一落之间,一进一退之余,反,侧,收,纵等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辰施展的是他以前所学的基本步法,青莲一脉的步法,注重身法而不注重与招式,注重气势而不注重于形式。所以当林辰一施展开来,每一步带出淡淡的残影,隐隐有一种出尘的气息。

虽然说林辰已经没有了前世的修为,但由于步伐的精妙,即便以林辰现在的实力施展出来依然让一旁的林子彦看得目瞪口呆。

看着那修为可能还不如自己的林辰,林子彦心里的震惊现在已经无法用言语去表达了。林子彦在林家新生代里面算是顶尖的了,第三重易筋的修为已经稳稳占据了前三,可看着林辰展现出来的,林子彦骇然的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也跟不上林辰的动作。

随着身形步法的施展开来,林辰有一种越来越顺畅的感觉,随即便从旁边取了一把木剑开始挥舞了起来。

一剑轻起,剑尖在空中回旋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很快,院子里的剑影和人影交织在一起,木剑与人宛若一体,密不可分。

一时间,击、刺、格、洗等剑招在林辰的手中不停的交替和变幻。

所谓击,是以剑锋去点啄,敲击。

所谓刺,指通过臂的屈伸,带动剑尖攻击。

所谓格,是以用剑刃劈、斩、扫、截等去攻击或阻拦。

所谓洗,则是通过剑刃的滑动、挥摆,使着力点形成一条直线或弧线。

这四个动作虽然基础,但并不简单,如剑的带、提、格、击、点、崩、搅、压、劈、截、洗等动作皆可由此演化而来。而林辰演练的这一剑法,恰是包含了这些所有的动作和精髓。

在林辰的挥舞之下,剑之高低、斜正、曲直、左右、进退、伸缩,每一招每一式都有感而动。不在人先,不落人后。

一把木剑,在林辰的手中,仿若活了一般。即便林辰手中只是一把木剑,也令人不敢轻取其锋。

可谓剑有其形,人得其神。

行至酣时,林辰突然高声畅吟:

“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

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

一去别金匣,飞沉失相从。

风胡灭已久,所以潜其锋。”

这一段剑诗出口,林辰的手中挥舞的剑顿时就多了一层意味,剑影迭起。

木剑生风,却敛其华。仿若双龙虽匿其角,却不失其威。

相传,干将莫邪是两把剑,但没有人能够分开它们。干将是雄剑,莫邪是雌剑,是当时楚王令名匠夫妇干将莫邪铸剑所铸造的。在铸造的时候,干将发现火炉中采自五山六合的金铁之精无法融化,铁英不化,剑就无法铸成。一旦剑无法按照规定的时间内锻造完成,干将莫邪两人将会遭受楚王杀害。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妻子莫邪在一天夜里偷偷的投身剑炉,以身祭剑。铁水最终融化,剑顺利的铸成了。然而,剑成了,莫邪却不在了。干将为了纪念莫邪,将这一雌一雄两把剑分别取名为干将、莫邪,干将只将“莫邪”献给了楚王,私藏了“干将”。干将私自藏剑的举动很快就被人知道了,在他临危受缚之时,剑突然从匣子中跃出,化成一条白龙,飞腾而去。同时干将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干将消失的时候,楚王身边的“莫邪”也不知去向。

风胡子,是战国时期著名的相剑师,铸剑师,干将莫邪据说曾被风胡子所藏。林辰高歌的这一部分,描写的是恰恰是干将莫邪两把宝剑因相剑士已殁,隐身不现,潜藏其锋。

这时,林辰的声音变得更加高昂激荡起来了。

“吴水深万丈,楚山邈千重。

雌雄终不隔,神物会当逢。”

此时,剑再起。

肃然的空气中似乎多了一层沁人心脾的凉意,铺洒而过。

暮然间,剑锋上多了一层淡淡的光华。

剑影渐繁,锋芒初露。

宝剑不再藏锋,剑意顿时生起。

一股抽心的寒意蔓延,周围的空气寂静到了极点。

短短的瞬间,一袭青衣,仿若手持绝世神兵,一跃苍穹。虽然山高水深,但终有一天雌雄必会,宝物终现。

林辰此刻心中豪意横生,没想到即兴的一次施展,竟是激起了他心中的豪情。前世,他虽修为不凡,但却像他师父那般淡泊名利,无所痴求,从来没有展示过现在这般的情怀。前世的他,尽管修行武道,但不痴狂。于他而言,武道修行,不过是一种修身养心的途径之一。

然而,在经历了前世的悲痛之后,他的心态已经变了。林胤的死,让他有了遗憾,有了愤恨和自责。

他恨自己,为何不修为凌天,倘若如此,他便可为师父挡住一切危机。

他怨自己,为何不医学冠绝,倘若如此,他便可免师父遭受危亡伤痛。

他怨恨自己,他把所有的过错和罪责都归于自己身上。林胤的死,始终是他永远无法避免的悲伤。

机缘巧合的今生,让他有了父母,有了关怀和牵挂。

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父亲莫名重伤,赵家父子上门讨债。他感受到了这个家面临的危机和困境,他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和压力。

这几天的时间里,林辰一直安静的呆在书房里查阅资料,但不能代表说他的心里平静,恰恰相反。他之所以潜心呆在书房,正是因为他迫切的想找到能解决自己所面临的困境的方法。他不能让方芸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压力,他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一系列的变故和压力让林辰压力重重,心里充满了阴翳,只不过为了不让方芸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沉重的压力,让林辰变得有些沉默,长此以往下去,肯定会对林辰造成不利的影响。

只不过,刚才那首无意而出的剑诗,却触动了林辰心中不愿触碰的地方,让林辰将积压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而这一个宣泄的出口,却恰好在不知不觉的化解了这一切的隐患。

前世的遗憾,自己的自责,父亲的昏迷还有当前的困境,都随着木剑的一挥一动而慢慢的倾泻出来。所有负面的情绪,都逐渐的成为挥舞的剑影,化为满腔的的豪情。

豪情愈盛,手中的剑就越快,而林辰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强。

随着气势的猛涨,手中的剑仿若生花一般,挥动的虽是木剑,却依旧能见到剑光,灵动却又不失盛气凌人的气息。深寒的剑势仿若从天而降,呈现出不可撼动的趋势。

一时间,院子里剑影横生。

一曲歌罢,院子里的剑影也渐渐停歇下来。

剑止,人傲立。

林辰收剑,眼睛却还是紧闭着。这首剑诗所蕴含的意境已然深深地触动了林辰的心境,让林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之感。

此刻,他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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