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三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吃着吃着东西,张荔枝突然让服务员送来了两瓶酒,喝上两口,眼圈就红了。王海蓝和洪遥二人也不知所措,连劝说都不知从哪里开始。让她跟刘建成好好过吧,张荔枝会更痛苦。再说了,张荔枝是聪明人,她们能想到的,张荔枝一定想了千遍万遍。让张荔枝放肆自己的思绪,去恣意想念那个她牵绊了她多年的已婚男人吗?似乎于情于理都不妥当。
喝着喝着,洪遥也动了情绪,几个人的聊天过程,也许触动了失去孩子的痛,她也跟着喝起了酒。
洪遥端起酒杯:“喝就喝,今天我陪你,豁出去了。”
这样一来,王海蓝自然也跟着拿起了酒杯,几个人说说笑笑,又哭哭啼啼。
最后,张荔枝举起酒杯,半醉半醒:“我今天真高兴,心里终于没有秘密了,说出来真轻松啊,谢谢你们肯倾听,你们,是我永远的朋友。
王海蓝上去抢酒杯:“别喝了,你喝多了。”
张荔枝说:“王海蓝你落伍了吧?就这点小酒也叫多,你不知道,我毕业那会儿,整晚整晚地点,一点事儿也没有,哈哈。……
王海蓝无奈地摇摇头。
吃饱了,喝够了,倾诉完了,大家开始清醒,各回各的家。说是喝了一点酒,但几个人的心里都清醒得很。洪遥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感慨万千。听完张荔枝的倾诉,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有一些苦楚。拿她自己来说吧,她和公婆怎么也无法融入到一起,无法成为真正的一家。和温锡**间呢?看似幸福,可是,却总有一种飘渺的感觉。
张荔枝坐在出租车里,头重脚轻。喝的酒少,心里沉重。她突然间很不想回到那个家,可是,司机已经把她送到了自己家楼下。
王海蓝踩着单车在环城路上,心情同样不平静。原来,生活不只她一个人觉得麻木无趣。每个人都有光鲜的一面,也有失魂落魄的一面。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她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很想自己能长翅膀,轻飘飘的,迅速地回到丈夫和女儿面前。
可是,那种强烈的感觉,那种热情却随着一场对话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到了家门口,她本想敲门让吴为民给自己开,但想到时间不早,又侧耳倾听,房间里没有动静,便猜想盈盈可能睡着了。这铁门,一敲就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不想吵醒盈盈,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从包里掏出钥匙。掏钥匙的间隙,忽然听到屋里隐约传来对话声。本来她没在意,可就在她想要将钥匙插入锁孔的那一刹那,却听到婆婆说:
“为民,有些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出于本能,王海蓝停止了扭钥匙的动作,将耳朵贴了上去。
“妈,有什么您就说吧,我听着呢。”吴为民的声音传来。
“我觉得海蓝最近不大对劲,经常早出晚归。”为民妈说。
“可能是工作忙吧!”吴为民说。
“我觉得不是。为民,你还记得那个三百块的红包吗?三百块呢。你觉得,谁会这么大方出手就是三百块?”为民妈问。
“海蓝不都说了嘛,她同事。”吴为民说。
“她同事?这个你也信?我不信。在邮局上班的,一个月守着那么点工资,出手就是三百块,半个月工资了。我觉得是个男的,而且跟海蓝……礼拜六那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着盈盈出了门。后来,我套盈盈话,她说和一个很好的叔叔,还有车。我亲眼看见那男人开车送她们娘儿俩回来的。”
“妈,您是怀疑海蓝和别人?那不可能。您肯定是误会了,我相信她。”吴为民声音中带着笑意。
“你别傻了,听我一句,以后留意点,我也会帮你留意。”为民妈说。
王海蓝听不下去了,开门,走进去,然后将门用力一关,随即发出“咣当”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