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云居风萧瑟,庭内繁花凋落。
本是司马府最热闹的一处地儿却门庭冷清,风一吹卷起的轻尘都在讥笑着它的寂静,阁云居里的仆人个个行色匆匆言行谨慎,垫着脚尖儿走路的步子都轻得不能再轻,巴不得长一对翅膀起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这不平常的一切都源于三天都无法正常睡眠的司马羽灵,此时的她顶着一对熊猫眼精神萎靡的蜷缩在床上,嘴里喃喃自语。
龙悠然安心的睡了三天,却有人在这三天里无法正常安睡,惊恐的心被吓得不敢睡眠。
“我不要睡觉,我不要睡觉!”司马羽灵害怕的摇摇手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包裹起来。
“灵儿。”坐在床榻前的万水溪默默抹泪,她这宝贝女儿三天不敢入睡,好不容易哄她睡着便会被噩梦惊醒大声哭喊,这种奇怪的症状找了城里最好的药师都无法医治,皆称司马羽灵只是心惊后产生恐惧无法安神睡眠。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万水溪风韵的身姿滴着梨花泪,那落泪的娇疼样让司马魁娇怜的拍拍她柔弱的肩膀。
“我已经派人去请惊云爷爷的先知管事前来给灵儿把脉,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了。”说着用手指抹掉她眼边的泪珠。
“可灵儿都变得如今这般模样,我怎能不伤心?”司马羽灵是她与司马魁第二个孩子,这孩子从小就讨人喜欢,小嘴儿像抹了蜜一般甜,本是活蹦乱跳的灵儿怎么一转眼就变得像被惊了魂似的样。
“爹爹,灵儿好累啊!”蜷缩在床上的司马羽灵探出脑袋脸色泛黄,神情困乏又拼命睁开眼睛不敢入睡。
“灵儿乖,有爹爹在那些妖魔鬼怪不敢惊扰你。”司马魁心疼的俯下身安抚女儿,司马羽灵是他与爱妻万水溪的么女,爱女心切的他恨不得到女儿梦中斩妖除魔给她一个安睡的空间。
“爹爹,灵儿不敢睡啊。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是漫天的罗刹恶鬼朝我扑来要将我撕碎。”她拼命的逃啊跑啊,可黑黑的梦里没有路没有光,耳边是恶鬼的哀怨尖叫,脚下踩的是腐烂的尸体,恶腥的尸臭味让她无法呼吸,恶鬼抓着她时在手臂上抓撕的隐隐作痛,这根本不是梦,真实得可怕。
“灵儿,你只是做噩梦了。”万水溪一把抱住疲乏的女儿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试图安慰她,驱赶她的恐惧,“这里没有恶鬼罗刹,有爹爹和娘亲护着你。”
“娘亲,我好怕!”顶着几圈黑眼圈的司马羽灵嘤嘤泣泣的哭倒在母亲怀中,一闭上眼睛便能看到如地狱般的景象她怕得不敢睡却累得好想一睡不起。
“老爷夫人,先知管事到。”
年迈的司马先知踏着稳重的步子走了进来,那关切的眼神一眼便望向哭倒在母亲怀中的司马羽灵。
“灵儿······”司马先知惊觉唤错了名字马上换了称呼,“羽灵小姐如何了。”远远望去那小人儿怎么就瘦了好几圈呢?
这二十年来司马先知一直是乔装为司马惊云的模样存活于世,除了司马家的三个当家知晓此事外,其他司马族人并不知晓,司马惊云出关后他终恢复真面目,对司马家人那微妙的感情不可言喻,对司马羽灵更是疼爱有佳。
“先知掌事,你快给灵儿瞧瞧是何问题。”急切的万水溪抹掉两行泪挪出空间给司马先知。
司马先知捋着白色的胡须凝神静气后为她把脉,不到一会便把把脉的手松开从腰间掏出一瓶精致的金镶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羽灵小姐,这粒药丸能为你秉心静气让你睡个好觉。”
“先知爷爷,梦里有妖魔鬼怪我不敢睡。”司马羽灵拉扯着他的手,用那种哀怜的眼神像是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先知爷爷平日里也十分疼爱她,她有个病痛都是云爷爷派先知爷爷给她医治,从小体质不错的她在先知爷爷的精心调理之下更加健康。
“灵儿小姐,这粒药丸能改善你的睡眠,相信老夫。”司马先知将黑色药丸递给万水溪后便退出了她的闺房,示意司马魁跟着出来。
“请问先知,羽灵何病?”尾随其后出来的司马魁急于知道内情,“是否如其他药师所言只是受到惊吓。”
之前他询问了一直随护在灵儿身边的护卫轻随行,灵儿这些天的作息与平日里没多大出入,总是活泼过头偶尔鞭打责罚下人而已,唯一有出入的地方便是这孩子三天前去过铁牢,莫非那地方阴气晦气太重给伤了心神?
“您还真认为羽灵小姐是受了惊吓?”他看了灵儿近日里吃的汤药全是凝神静气的功效,可喝了如此多的汤药却依然没半分褪去梦魇。
被司马先知这么一反问,司马魁的心里便有了一丝头绪。司马先知将刚才把脉的情况告诉他,“羽灵小姐脉搏微弱,从脉象上看似乎仅是睡眠不足心神不宁所导致,可刚才我察脉时却发现微弱的脉波异样。”
“此异样根源何在?”莫非是灵儿身体出了毛病所致?可人会做梦是不受控制,梦有好坏,灵儿的梦却总是噩梦,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羽灵小姐最近是否得罪人了?”司马羽灵的性子司马先知哪有不知的道理,就她被宠出来的任性蛮横若不是司马家这颗大树护着,得罪的人那多如过江之鳖。
“先知的意思是龙家人?!”司马魁说出了这一可能性,龙家的人确实是在三天前来到司马府,而他们刚到的那天晚上羽灵便与龙家的小孩起了冲突,听说还大伤了龙家的夫子,也就在三天前羽灵开始做噩梦,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羽灵这病真跟龙家扯上关系了。
“事出有因,魁二少您自己去查吧。”他给羽灵吃的药丸凝神静气缓解一时之急,出于对司马羽灵疼爱的私心,要想药到病除唯有找出病因。
司马魁被成为魁二少其因为司马惊云的长子,他是司马家不可多得的武学人才是贤能之士,武能安邦是国府任命的彪骑大将军,手握五万铁骑军护城安邦。
司马魁回头看了一眼刚睡着的女儿,浓眉一怒甩起拂袖往翰林都苑去了。
这时的龙悠然刚吃饱喝足剔着牙齿上的碎肉,不雅的举止毫不作做的可爱大眼睛往长青的身上飘啊飘啊。
被飘得毛骨悚然的长青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少主,何事?”
“阿青,你背上的那几道鞭伤恢复得挺快哈。”三天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趟在床上痛得**,这会才过去三天哪背上的伤便好得差不多了。
“少主,这可多亏少爷给的跌打药。”涂抹了司马家送来的疗伤药恢复不错可皮肉硬痛,少爷瞧他可怜便那出一瓶黑不溜的药往他身上涂,说自被砍伤的时少主是用这种药膏给他涂上,一日伤口便能快速愈合。
起初他还以为少爷在开玩笑,想想这么大点的富家孩童哪里来的砍伤,那药定是恶作剧整出来哄他高兴的法子,他也是半敷衍的被迫擦了一遍,就这一遍擦药可就知此药果真是灵丹妙药啊,才半日伤口不仅不痛还迅速愈合,这下他真信了。
还在少爷洗澡的时候偷偷的瞧过一眼,少爷背部上那一刀长长的疤痕触目惊心,少爷的话没半句参假,这才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仅仅是涂抹一次恢复如此神速,少爷说只能给他涂一次,涂多了也就那速度恢复是早晚的事不能太浪费了。
把肉屑剔出牙齿的龙悠然眉开眼笑的将自削的牙签弹到了桌子上,好不巧的扎死一只苍蝇,“那还真感谢肉肉了。”
龙悠然笑中带着邪气,邪气里透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深意,这非笑似笑非邪亦邪的表情弄得长青全身不自在,您有话就直说吧,非用那猜透世人的眼邪气的瞅着他,他能舒坦么?
“姐,我们什么回龙殿?”幽玄现在就想奔回新住所,寄人篱下的感觉像被监视着一举一动,满屋子的仆人丫鬟盯着不许这不许那,果真应了姐姐那句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云老头把地契送来了没?”地契是十分重要的契约,她总要把该拿的全拿了才算完事。
“昨天就已经把地契送过来了。”回答她的是诸葛莽奕,地契从他的腰兜里掏了出来递过龙悠然。
“派人回燕阳城通知老爹了没?”老爷子若接到消息想必是高兴坏了吧。
“徐老已经回去报消息了。”徐老及他的儿子今早便已经踏上了回燕阳城的路。
在龙悠然与司马惊云的交涉后,徐林风父子的卖身契便送给龙悠然做礼物,龙悠然当着这两父子的面把卖身契撕成碎片恢复他们自由身,不仅得到帮助还能恢复自由身的两父子心存感激立誓效忠龙家。
“派人给云老头传个话,我们回龙殿了。”既然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就等着事情早上门吧。
“且慢!”龙悠然要走的声音还没落呢,便从大门口传入阻止声,声音中带着权威的威慑力。
呲呲,这该来的总要来滴!算算时间也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