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对峙

火神村新的一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由寂静慢慢的变得热闹起来，人们都开始的新的一天的生活。清晨，太阳在鸡鸣的催促声下，慵懒的伸伸胳膊，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那道金灿灿的线，暖暖的照进房间，把整个房间映成金色。阳光透过云层，使得整个天空中原先的深灰色或者浅灰色的云朵，变成茜色，伴随着色彩漫溢而出。

兰花花姐妹三个早就早早的起来了，再过几天，就是兰志远去学堂上学的日子，兰昭儿打算在今天这样好的天气了，帮兰志远洗洗衣服，收拾收拾东西。

兰花花帮着兰志远从他的屋子里往出来拿书。院子早就被兰志远骚的干干净净，并且铺了一个旧布袋子，准备放书。

农村家的能够上学的孩子并不多，只有少数的人家才会让家里的孩子上学堂。故而，能上学堂的人，是被村里的同龄人所羡慕的。这时候还是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士农工商的阶级论调。读书人的社会地位是可见一斑的。不管是哪个朝代，读书人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起先，兰花花提出要帮兰志远搬书的时候，兰昭儿还是有些不同意的，她怕兰花花一不小心，弄坏了兰志远的书本。在这个时代里，书还是很贵重的东西。纸比油贵更不是什么神话或者故事里的传说。

还是在兰花花在再三保证之下，兰昭儿才同意了。但就对于书的主人兰志远，似乎被兰花花和兰昭儿两个潜意识的给忽略了。对于这种忽略，兰志远并没有什么表示，或许，在他的认识之中，只要他们姐仨过得好好的，什么都比不过。

兰花花在兰志远的房间里和院子之间，跑了好几个来回，才把兰志远的东西拿出来晒。兰花花看着这些字，原来都是认识的。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写。就坐在那里暗自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让兰志远教她学习识字，以便自己以后不会漏出马脚。更为重要的是，更应该让兰昭儿也学习学习。不能总让她成天到晚的围着灶台转，围着她和兰志远转。

兰昭儿应该也有她自己以后的人生。虽说是在古代，但是女子通文识字，还能明大义，这样才显得更为贤德。如果以后嫁个乡野村夫，明事理的、识文断字的儿媳妇总比孤陋寡闻的乡下妇人更受婆家的喜欢。虽说这个年代对女人比男人们更为苛刻，但毕竟是农村，没有世家大族的那么多规矩。只有小有家产的人家才有可能会纳妾，当然，没有强大的娘家作为后盾，在夫家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更为重要的是，若以后兰昭儿嫁个读书人，虽说不会吟诗作对，但能听懂丈夫的话外之音，有时亦可以红袖添香，还可以增加夫妻之间的情趣。虽然兰花花生活在现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之下，不可避免的难以接受古人三妻四妾的生活。但入乡随俗还是知道的。既然兰昭儿对她掏心掏肺的好，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兰花花总觉得能为兰昭儿现在谋划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万一，哪天，她回到了现代，虽然这里的一切只可以当做是梦里发生的一切，但还是别留下什么遗憾的好。

虽然对于以后会是怎么样子的，现在还是无从得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如今的谋划怎是防患于未然，至于过程怎么样，兰花花一点都不在乎，她觉得只要是有结果就行了。人只有经历过一切之后，才会变得睿智。时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再说了，也许现在的兰花花只是杞人忧天，万一以后的兰昭儿嫁个对她好的男人也说不一定。事实就是这么的无常，谁又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花儿，你看什么呢？认识上面的字么？”兰志远的声音从兰花花的身后传来，拉回了兰花花四处飘散的灵魂。

“哈哈……”兰志远不厚道的声音传来过来。“花儿，笑死我了。你怎么把书倒着拿着，还看得津津有味的？我还以为你识字了呢？”

兰花花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书，果然是倒着拿着的。不过她心想：“少年，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倒着看书？”

兰花花以前是个有名的书呆子，走路看，睡觉前看，课间的时候当然更不是放过了。当然了，这些书都不是课本，都是课外读物。这不，她和她的闺蜜以前是前后桌，两个人都喜欢看。因此，一到下课期间，两个人只要一个转过身，就可以看书了。一个顺着看，一个倒着看。等到下一个课间时，两个人又把书的位置换过来，一个倒着看，一个顺着看。就这样，两个人都会倒着看书，并且速度还不慢。

机会在眼前，不赶紧抓住就是傻子！当然了，兰花花可不是傻子。

“哥！那你能不能教我识字啊？”兰花花立马狗腿的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乞求。

兰志远好笑的看着兰花花，笑着问道：“难道你忘了，那次我要教你识字，结果你半天就是不吭声。怎么，今天突然想学了？”

“呃……有这事么？我怎么不知道！”兰花花一副打死我就是不承认的样子说道。

“就那次，你忘了？再仔细想想！”兰志远还是不放过兰花花，便再接着问道。

“好了，哥。说吧，到底教还是不教，给一句准确的话，行不？再说了，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兰花花说道。“如果你不教，我就告诉姐姐去，让姐姐收拾你！”兰花花威胁道。

兰志远看着故意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的兰花花，笑着说道：“吆！臭丫头！还威胁我啊！”

兰花花一脸就是威胁你的样子，看着兰志远笑了。伸出手，摸了摸兰花花的头，便说道：“我教你还不行吗？不过，这次可不许耍赖。我教的时候你可要好好学！”

兰花花笑嘻嘻地说道：“知道了。那以后什么时候教啊？”

“怎么，等不及了。你看，今天晚饭之后好不好啊！”兰志远询问道。

在兰志远说完之后，兰花花一伸手，拍掉了兰志远还在兰花花头上作怪的手“好吧！可要一言为定！不许耍赖。谁耍赖谁就是小狗。以后不许摸我的头发。都弄得乱糟糟的。等会儿你给我梳啊！”

“小丫头，你这可是过河拆桥啊！”兰志远顺势又伸手在兰花花头上揉了揉，便转身跑开了。

“姐，你看。我哥竟然有把我的头发给揉乱了！”兰花花这会儿像个真正四五岁的小孩子，像兰昭儿告起状来。

兰昭儿应了一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啊！一天都不知道消停一点。”

兰昭儿在厨房里烧水，准备给兰志远洗洗衣服。现在的季节里，用凉水洗衣服还是挺凉的。本来兰昭儿打算用冷水洗衣服，是兰志远硬是不让。说家里也不缺那几根柴火，就算是没有了，他就去山上弄去。就此打消了兰昭儿的念头。

兰志远虽然年纪小，但懂的事还是挺多的。

“小远，撑着今天的太阳好，你赶紧把你的被褥拿出来晒一下！”兰昭儿对兰志远说道。

兰志远应了一声，便进屋抱被褥去了。

“姐，我也去帮忙吧！”兰花花对兰昭儿说道。

“行，去吧！别添乱啊！你们两个，一天不知道都几次嘴，到头来，还是你们两个最亲近了。还焦不离赞赞不离焦的。”兰昭儿说道。

“嘿嘿……”兰花花傻笑着，对兰昭儿说道：“姐，我还是和你最亲近！”

“去吧！小马屁精！”兰昭儿笑眯眯的说道。

“是！”兰花花对兰昭儿做了个鬼脸，便跑向兰志远的屋子，帮忙去了。

等到兰志远和兰花花把两个屋子里的被褥拿出来晒的时候，兰昭儿在一旁已经开始洗衣服了。

“哥，那个正屋里的被褥晒吗？”兰花花小声的问道。

“别管了，反正晒了也没人住。”兰志远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可那……”兰花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兰志远打断了。

“晒什么晒。晒完了给鬼住啊！”兰志远气呼呼的说道。

兰花花心想：“少年啊！我说，那可是你爹跟你后娘的屋子，你爱晒不晒！关我毛事！”虽然心里面这么想，但脸上还是露出害怕的表情来。

“小远，你喊什么喊！看把花儿吓得。要是吓出个好歹，有你好受的！”兰昭儿立马从洗盆那边走了过来，说道。

“什么叫晒了给鬼住，啊？那可是咱爹！你的亲生父亲，你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兰花花一脸崇拜的看着兰昭儿。兰花花这两天一直觉得兰昭儿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也有这样泼辣的一面。不过对象似乎还是自己的亲弟弟，这个，有点接受无能。

兰花花觉得，现在的兰志远至少，还是渴望父爱的年龄。不管他的外表看起来有多么的坚强，多么的无所求，可在他的骨子里，还是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小男孩。妹妹的出生，亲娘的去世，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当他缓过神来，把对母亲的爱和对父亲的爱揉和在一起，准备全身心的爱着父亲的时候，却发现，他这些日子所有的纠结都是白忙乎。父亲似乎早就忘记了母亲曾经的存在。他挽着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叫这个女人为娘。

曾经的兰志远有多渴望，而今的兰志远就有多失望，他满腔的热情就这样被一盆水给淋透了。兰志远觉得自己姐仨被抛弃了。如今的兰志远没有长成歪的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当然，这些，兰昭儿不是不明白，可是，长时间生活在这种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三纲五常下的女子，就算心里有埋怨，也是不会说出来的。在她的眼中，父亲就是天，任何人都不能说他的不是，就算这个人是她的亲弟弟也不行。

兰志远和兰昭儿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似乎等着另外的一个人先服输，这似乎是他们的底线，没有人后退一步，就这样对峙着。

兰花花看看一个，再看看一个，说道：“姐，我看着哥哥说的也对啊！他们又不在家，就算是晒了也没人住。那不是白忙乎么？”

在兰昭儿的怒视下，兰花花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但还是鼓着勇气把话说完了：“再说了，那可是咱爹和后娘住的地方，又不是咱们亲娘的，就算是哥哥进去了，也不好。如果他们两个回来了，去发现我们去过他们的屋子，到时候爹爹不高兴也不太好！”

兰花花说完之后飞快的扫了一眼兰昭儿，赶紧低下头，接受兰昭儿眼神的洗礼。

长时间的沉默，气氛有点僵硬。姐三都没有说话。兰花花偷偷的看了一眼兰志远，只见他抬着头，望着天，木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