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少羽看见她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喜的合不上嘴,心道光记得周敬之是小结巴的弟弟,怎么忘了他也是周清靓的弟弟。
早知见面的机会近在咫尺,何必整日思念成灾,泛滥成疾呢?用找林孝珏这个借口不方便,找周敬之不就结了?
又看周清靓目光闪烁不敢看他,
有了捉弄她的想法,站起来用大眼珠子上下扫着周清靓,嘿嘿一笑:“你在这啊,下楼来干什么?”
这问题问的怪怪的,这是人家妹妹的底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敬之好奇的问道:“怎么大哥,你认得我六姐?”
“何止认识,我还背……”
“嗯哼!”周清靓重重的咳嗽一声。
周清媛忙走过去问她:“怎么好模好样的还咳嗽上了?你不会生病了吧?”
“没事,没事,呛到了,我嗓子干,下楼去后厨提水。”周清靓用余光扫向风少羽,见他正用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自己,捕捉到她投过去的目光,他还挑了挑眉,慢慢的挑衅威胁,那意思好似再说:她再敢怒目相对,他就要让大家都知道他背过她的事。
周清靓心中不服,但碍于有把柄在人家手中,不得已压下心中的火气,朝风少羽屈膝一礼:“风公子好。”
谁都能听出她心不甘情不愿,风少羽提着嘴角得意的笑。
周敬之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味,看着风少羽道:“大哥与我六姐如何认得的?你们看起来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咳咳。”周清靓抓了抓眼皮,皮笑肉不笑道:“正月十五我走丢了,风公子帮过我忙。”
风少羽笑的只剩牙齿不见眼:“是啊,是啊,正月十五遇见了。”
“还有这等事,大哥救过我,又救过了我六姐,您可真是我们姐弟的贵人啊。”
“好说,好说,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他三人原地站着说话,谁也没看见周清靓身后的周清媛看着周清靓垂落肩头的发丝,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风少羽有心要拉着周清靓说话,奈何旁边有俩碍事的,周清靓又执意要去提水,风少羽便将心中的悸动暂时压下去。
周清靓出了后厨之后陵南刚好回来了。
周敬之忙问她:“你家小姐呢?你不是去找她了吗?”
陵南一指外面的店铺:“小姐直接过去了,人又不在这里,小姐过来干嘛。”
周敬之听了拉着风少羽站起来:“大哥,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姐怎么治病的?咱们过去。”
周清媛听他这一说也去问陵南:“我们能去看吗?”
陵南道:“还是穿戴好了,消了毒再过去,您要是真想学点什么去,不然还是挺危险的。”
周清媛听得面色有些犹豫,周敬之道:“我不怕,我天天往外跑也没怎么着。”
陵南笑道:“谁敢跟二少爷比?”又道:“那您过去吧,到店里那些伙计会教你们怎么做。”
………………
白梓岐坐在陌生的屋子里,屋里有简单的床铺和家具,杨泽文就躺在床铺上。
带他来的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交代他们家小姐一会就来,他就只能干等着。
等待的时候,心中是很不安。
他心想着我还是出去看看吧,还没站起,屋里的帘子就被人挑开了。
“让您久等了。”
随着略微低沉,但还是能听出是女子的声音传来,白梓岐抬头看,就见门口帘子后走出来一个一身奇装异服的人。
那人面上扣着白纱布,看不清容颜,身上穿着外罩衫,勉强叫做外罩衫吧,也是白的。
看着装扮想不出她是要干什么,但联想到这条街有个大夫,白梓岐心中打鼓,不会是个巫医吧,穿成这样是要行巫术?
林孝珏见有人诧异的打量她,她早习以为常,跟对方微微施礼,然后径自走向床边。
等她伸手去给杨泽文把脉的时候,白梓岐终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站到她的身后。
白梓岐看了一会,见暂时她还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想了想道:“您就是那位治疗瘟疫很拿手的女大夫。”
林孝珏点头道:“是我。”摸过了一只手,她又换了另外的手腕。
白梓岐虽然看不见她的全脸,但见她露在外面的眉心蹙的越来越紧,战战兢兢问道:“我这好友他没事吧?”
林孝珏摇头道:“怎么会没有大事?我都摸不到他的脉了。”
脉都没了?
白梓岐思考着突然一愣,方才话短他没听出来,这小姐还是个结巴啊。
正诧异着,外面又走进来两个人,白梓岐一看他们的打扮都是一身奇装异服加上脸上扣着个白布,方才的恐惧之情又上来了,他不会是掉什么贼窝里了吧?
“白大哥,你怎么了?不认得我了,我周敬之。”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那高个子的,俨然是个男子身板的人先开口了。
原来是他,白梓岐松口气似的一闭眼,问道:“周公子,你们这打扮可够奇怪的。”
“谁说不是呢?”周敬之走到林孝珏身后问林孝珏:“你这么穿不会把你的病人吓跑了吗?这有用吗?”
周清媛看了白梓岐一样也走到林孝珏身后。
林孝珏知道病人是周敬之送来的,所以对于他的到来也不奇怪,见小屋瞬间就被挤满了,她道:“你们来干什么?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周敬之用手抻着自己罩着的褂子给林孝珏看:“穿这个也会被感染吗?”
白梓岐这才听出一些这些奇装异服的作用,好似是能预防瘟疫。
他心道,这么神吗?那大家都穿上不就行了,那就不怕瘟疫了。
林孝珏回答周敬之的问题:“能有一点防护作用,但也不是很大,也会染病的。”她说完看向周清媛,见周清媛的目光明显带着些畏惧,就朝她笑了笑。
原来不能百瘟不侵啊。
周清媛仗着胆子道:“来都来了。”又问道:“妹妹这公子是得了瘟疫吗?”
周敬之和白梓岐在她问完之后也都看向林孝珏。
“是的。”林孝珏道:“而且已经病危了。”
就病危了?
其他三人听了大惊。
林孝珏招手让他们过来看:“他已经摸不到脉象了,你们看他手和脸都是黑的,眼睛也陷下去了,还大汗淋漓。”扒开他的嘴:“舌紫苔腻,手冷,完全处于病危状态了。”
病危不就是要死了。
白梓岐眼睛顿时流出泪来,他抬着袖子擦了擦,看着杨泽文的脸道:“泽文兄,你我有缘,在大杂院中相识一场,我们都是外乡人,进京本是为求功名,没想到功名的影子还没看到,你就要不行了,枉费了十年寒窗的一番辛苦啊。”
他像是在可惜杨泽文,但何尝又不是在怜悯自己呢?
今天病的是杨泽文,也许明天被阎王爷召唤的就是自己。
周敬之听得辛酸,对林孝珏嚷道:“别人不是说你是神医吗?你快给他治好啊,他好不容易到京城,还没科考呢,别让人客死他乡了。”
客死他乡四个字他刚一说出,白梓岐这边更加止不住了,一个劲的抬袖子摸脸。
周敬之急的直跺脚:“你看你看,你给他惹哭了。”
林孝珏:“……”
她拍了周敬之脑门一下:“我说不救了吗?你嚷嚷什么?别给我吵。”
周敬之不服的看着她,可再看看躺着的病人和哭成泪人的男人,咬着唇看着林孝珏,什么也没说。
周清媛拉着林孝珏的衣角道:“好了八妹,被跟他斗嘴了,这位公子到底还有没有救治啊。”
“杨兄还有救吗?”白梓岐放下袖子满是伤心的问道。
林孝珏点头道:“我问你话,你好好回忆别落下,这样对治疗更有帮助。”
白梓岐忙不迭的点头:“小姐您问,我这兄弟就交给您了。”
林孝珏道:“你还记得他什么时候发的病吗?”
白梓岐神色一松,道:“就方才不久的事,不过他说早起就不舒服,我们去贡院来着。”
周敬之看向白梓岐:“是不是我遇见你们的时候刚发病?”
白梓岐连连称是:“那时候刚有迹象,开始是吐。”
周敬之看向林孝珏:“那我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这病可真厉害啊。”
是啊,不到一个时辰人都要病危了。
林孝珏垂眸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头问白梓岐:“按理说才一个时辰,不能病的这么严重,这位公子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白梓岐摇着头:“就是来的时候我也没有特别注意,他还是穿着这身衣服,不能使受了风吧?”
林孝珏心道,这人一直就在外面,穿的也不算薄,就算是受了风也不会一下子就病的这么严重。
他又是被周敬之送来的,如果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周敬之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思考着可还是摸不到头绪。
这病情你找不到根,就很难下药。
“是不是不能治了?”
“你不会束手无措了吧?”
林孝珏看着杨泽文不说话,周敬之心急就一个劲的催问。
其他二人虽然没催促她,但那目光也是带着焦急和疑问。
林孝珏突然瞥见床头上的空碗,她问白梓岐:“是方才用过的吗?”
白梓岐先生一愣,接着脸有些微红:“方才等小姐的时候,杨兄喊口渴,我就倒了一碗水给他,这是小姐的水……”
林孝珏还不至于吝啬到舍不出一碗水,她手背贴向水碗,发现水碗冰凉的。
她语气立即变得肃然:“您是倒的凉水?”
白梓岐听她语气不对,慌张道:“他说渴,我没想那么多,旁边也没见到别的壶水……”
这间房空了一天,可能伙计放了换水了。
因为喝了凉水,这人比旁人病的重,且是立竿见影的就重了……
林孝珏眉峰凛起,微微一笑:“您兴许帮了我大忙了。”她指着白梓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