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庄氏所说的,有本事的人家能备下药材,没本事的人就只得干着急,其实这句话应该这么说,行动快的,有点人脉的人都在购到了高价药,但那些先前根本没想过药材价格会长的那么离谱的人家,这时候再想买药,根本就找不到买路了。
因为药铺药价高的离谱,多了买不起,只买一点两点的,也不解穷啊。
韩刚之妻韩夫人听说庄氏从林孝珏那里淘到十斤药材,晚上都韩大人回来的时候也道:“要不咱们也找小姐买点药材吧,家里这么多人,备着点心里踏实。”
韩大人没做决定,而是让人把韩东宝叫来。
他问韩东宝:“你跟周小姐走的近,可只得她给王府或者别的好友送过药材?”
韩东宝懵懂的摇着头:“那怎么会呢?小姐若是给别人送药材,怎么会忘了我,忘了怎么家?我们可都是好哥们。”
韩夫人看着这爷俩欲言又止。
韩大人这时笑着看向夫人:“难道夫人不信任小姐的人品,认为她会给别人送药,而单单不给我们家吗?要知道小姐跟咱们这些人,可一直都是以诚相待的,什么事情都没落下过。”
韩夫人点头:“这到是,小姐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韩大人道:“那你还买什么药材呢?先不说瘟疫来不来,如果这药材真的有用,我想小姐宁可不做生意,也会先把药材派给这些亲朋好友,这是她的处世之道,可她没有这么做,说明这些药材根本对瘟疫无用。”
韩东宝不住的点头:“娘,这次您就信爹一回吧,现在外面药材价格这么高,就是因为大家你买我也买,不认真分析,到底有没有效。”
韩大人看着儿子笑出声来:“我儿成矣,我儿成矣!”
韩东宝以前总被父亲骂,难得被父亲夸奖一次,羞得满脸通红,韩夫人看着自己的相公和儿子父慈子敬,心中一软,也忘了方才的焦急,道:“你们爷俩都这么说,那我还能说什么,反正要是真有瘟疫,咱们还有小姐这个神医在呢,比别人还是方便得多。”
父子二人同时点头,韩东宝道:“看来跟大夫当朋友,也有好处啊,起码身体好。”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脯。
他拍完,一家人小出声。
这时管家敲门二人,递上一沓纸:“老爷夫人,这是周府的人送来的。”
正说着林孝珏若是有什么好东西,一定会先想到亲朋好友,这周府就送东西来了。
韩大人捡了一张纸端起来读,是朗朗上口的儿歌,都是一些让人爱干净的口诀,就最后一句很特别,头疼发热不要惊,东华大街找人医。
韩家人:“……”
韩东宝问道:“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韩夫人道:“不是说东华大街在重建,没有人了吗?”
韩大人低头一想,抬起头来警告家人:“就按照这上面说的,没事不要出门,有必要时用酒或陈醋热气熏屋,人畜粪便都及时清理,也别光管院里,前后左右的街道要是有不干净的地方,都打扫了,小姐虽然没说明白,但你看这上面的意思,就是让大家保持清洁卫生,这让我想起以前在南方经历过的疫情,就是因为到处都不干净,什么都没人清理,最后疫情越扩越大,人都死了。”
管家忙不迭的答应:“老奴这就去安排,有一事老奴不明,是不是要买一些醋酒啊?小姐这么一传,醋跟酒不能涨价吗?”
韩家三口人都愣了,等回过神来,韩夫人忙命官家:“小姐提起来说,就是怕涨价了咱们买不到,快多备些来。”
管家急忙就出去了。
韩大人看着管家匆忙的背影眉心一蹙,这可怎么办啊?只要稍微提到能解瘟疫的东西,好像就要涨价,长此以往,百姓的日子怎么过?京城是不是要乱了?
京城是不是要乱了?
城里的人们现在心里想、说话讨论的都是关于瘟疫这件事。
甚至有人家已经将家眷往城外迁,可能是投靠离京城比较远的亲戚去了,就是为了躲避人们传说中的瘟疫。
早朝之上,皇上再次雷霆震怒,因为谣言没有控制住,他要将兵部侍郎打入大牢。
方景隆再次求情,并拿出一张传单呈给皇上看:“皇上,现在城里到处飘的都是这个东西,臣敢断言,那些造谣说有瘟疫的人,就是这个发传单的人,应该把这个人找出来就地正法,才可以以正视听。”
皇上接过来一看,是一些医家惯用的儿歌体,说的是预防瘟疫的一些措施。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太医院写出这个东西来,他可能会赞赏这个人非常有智慧,给大家普及救助知识,让大家如何避开疫情。
这是栋梁之才。
但现在算什么,他的通知下四方安定,国泰民安,哪里来的瘟疫?这是造谣。
是在诋毁他的政绩。
皇上道:“东华大街的什么人?发这个单子的人在东华大街吗?”
方君候一见这首儿歌就猜出是出自林孝珏之手,因为东华大街他们现在是两分天下,他们那一边没人会去宣传东华大街的事。
那么要在这里行医的,只可能是林孝珏。
所以他就让父亲一定要将这件事牵扯到林孝珏头上。
皇上问完,下面却没人说话,因为除了方景隆几个人之外,没人知道东华大街的事。
都以为是工部要重建那条街。
方景隆也不能直接说出林孝珏,因为那街上的事,他们也有一份,不能自己暴露。
皇上见没人回答,喊着郑齐鹏的名字:“东华大街都有哪些铺子,可有医馆?是谁开的?”
郑齐鹏虽然得了方景隆的授意,但他也不敢直接出卖林孝珏,还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呢。
就道:“东华大街好像被人把铺子都盘下来了,因为走过两次水,现在铺子在重建,还不知道是谁买的,兴许户部那边有户头可查。”
皇上将目光看向户部管户头的韩侍郎。
韩侍郎一听就知道是有人要把林孝珏拎出来。
他道:“铺子是有人来过户,但没有一家是医馆。”
因为儿歌上面说的明白,是有症状了就去东华大街找大夫,但那么多店铺之中却没有一家医馆,那找谁去?
皇上将单子往殿下愤力一扔,被是因为气急,可那纸张单薄就算再大的力推着也只能是在空中浮了浮,然后飘飘然落在地上。
像是打在棉花上,多大的力道都被卸去了。
皇上就感觉全世界的东西都在跟他作对。
骂着殿下群臣道:“查个人都查不到,要你们这群饭桶何用?”
群臣纷纷跪下:“圣上息怒。”
皇上更怒了:“除了会说息怒,你们还能干些什么?饭桶,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方景隆给皇上磕着头,心道,如此下去要如何引出林孝珏?
又想起儿子的话“不必指名道姓,先让皇上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皇上自然要追查,到时候跟东厂的特务打个招呼就行了,直接就抓人,先献给皇上,之后的罪名,就怎么说怎么有理。”
他细细琢磨,看着情形是不能直接把矛头转向林孝珏,还是让锦衣卫或者东厂查出来更好,不用脏了自己的手,还能杀人。
方景隆正想着儿子果真聪明绝顶,就听一个正直的声音在他背后道:“皇上,臣有话要说,这给传单从前日开始出现,之前城里是人心不安,大家抢着购买板蓝根,金银花等药材,那些药材已经被无良商贩抬到高价。”
说到这时候,方景隆感觉那声音的主人故意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方景隆心头一颤。
不过那人接下来没有说他什么,而是道:“可自从这个单子出现后,买药材的人少了,人们开始打扫屋舍,有勤快的甚至开始打扫,不再是向之前那样做无头苍蝇,只知道买药,现在他们在做实际的事情啊。”
“再者说,为什么不可以是一位善良的医者,看见百信惶恐不安,所以印制的这些东西来使百姓安心,为什么方大人就一口咬定,这位大夫是传播者呢?他分明做的事灭火的事,是好事,要臣说,说不定是那些抬高药价的人干的,查查京城的大药房,兴许能搜到造谣的人。”
说这些话的不是别人,在他身后跪着的人也不是别人,只能是吏部尚书韩刚。
方景隆回头看向他:“韩大人,当时梁宇强说有瘟疫的时候,你礼部就多偏袒与他,是不是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韩大人不去看他,而是对皇上磕头:“臣只是就事论事。”
方景隆回过头去朝皇上一拱手:“圣上,听说瘟疫百姓会去买药材这再正常不过,买的人多价格涨了也是谁都难以控制的,可不能就此就说谣言是买药材的散播的,这传单虽然看似让一些百姓稳定下来,但能说谣言不是发传单的人散播的吗?指不定他们就是为了制造恐慌,然后以救世主的姿态站出来,让万民敬仰。”
没等韩大人说话,陈国公道:“也只有方大人的心胸,能想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跟方景隆刚好并列跪着,方景隆侧头双目喷火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只有有这种想法的人,才能猜出别人又这样的想法,反正我是想不出来。”
“你的意思我经常心怀不轨了?”方景隆恨不得去打他一拳,陈国公还没出声。
皇上突然一吼:“都给朕闭嘴,用到你们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说没用的一个顶十个,都查,无论是药店抬高药价着,还是发放传单者,统统给朕带回来,朕要亲自审个明白。”
方景隆听了心中一喜,药房的人抓了他也不怕,京城药房那么多,随便找几个替死鬼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至于发宣传者,就算不是林孝珏,他也可以跟东厂的特务说是林孝珏。
更不怕皇上不派东厂的人去抓人,东厂跟锦衣卫有着同样的权利,就是随时随地,只要你有嫌疑,就可以抓你。
如果这件事真的如他所愿,可能林孝珏没等见到皇上就会被东厂的人给折磨死。
好在她早有对策。
正当皇上做了决定,要派人去抓人的时候,殿外传来两个通报,一个是四皇子求见,一个是大皇子殿的文官管事求见。
平时上朝,两个皇子都是不参与的,尤其是大皇子,他身有残疾,行动不便。
这个时候两边皇子一起来,是来做什么呢?
群臣的都跪在地上扭着脖子,看向身后的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