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捣乱的声音,林孝珏率先出了门,来不及说话却想帮忙的侯昌明等三兄弟也跟她出了去,包括王再生。
等他们到了外面一看,来人是一伙商人家打手模样的大汉,总共加一起也不超过十个,以一个说话会露出一颗大金牙的男人为首。
他们拿着粗实的棒子,赶着排队领药的人:“都滚开,滚开,这是黑店,排什么队,不要命了?”人们抱着头散走。
王一生和维持秩序的小厮正在与他们对峙。
林孝珏走下台阶怒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怎来我医馆门前捣乱。”
杨云飞三兄弟分别站到她身后:“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大金牙等方才已在暗处观罢多时,知道这冰雪一样表情的小姐才就是这里的当家。
大金牙一挥手让手下停手,然后仰头看着傲然的女子道:“收到举报,你们这医馆贩卖假药,现在我要封了你们这医馆,管家之人跟我走一趟。”
不仅要封馆,还要抓人。
林孝珏上下打量一番大金牙,她本来脸就冷,眉毛带着英气,平时看人都让人觉得紧张,这一打量,大金牙就觉得如锋芒在背。
他道:“看什么看?你们谁出列,跟我走一趟。”
林孝珏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何人,我凭什么跟你走。”
大金牙哼道:“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没眼力见的大夫。”说着亮出一个玉牌,得意笑道:“看见没,这是什么?”
杨云飞侯昌明等人没见过这样的牌子,但衙门中人的腰牌,以玉最为珍贵。
林孝珏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牌子,待要看仔细,大金牙已经把玉牌收了起来,道:“我们是合剂局当差的,你们这里贩卖假药,相关人等快快束手就擒,跟我走一趟。”
与此同时,翠红楼里不知道是哪个没睡的姑娘喊道:“大家快出来看啊,对面又出事了,这次是卖假药。”
“对面的小姐天天可真热闹,什么人都能找上门。”
女子们再次打开门,这次不用谁带头,都纷纷往临街的凭栏处去抢地方。
当然,楼下的人正在互不相让,是不会注意翠红楼里的动静的。
林孝珏的人不肯放大金牙的人靠近医馆。
大金牙就下令这些人去动手。
眼看两伙人一言不合要打起来,没等周家人上,侯昌明先道:“这位兄台,您来找麻烦之前是不是要事先打听一下,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会卖假药?”危难之间先伸手,他的意思,就是把林孝珏的事,揽到他头上了。
其他两个兄弟不甘示弱,都上前一步。
大金牙看着三个贵公子,不知具体是何来历,眸子微沉。
他身后的刀疤脸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楼上有青楼女子嬉笑嘀咕:“那不是那哥仨吗?是候公子。”
“哎呀,韩公子瘦了好多,英俊了不少。”
“韩公子,侯公子……世子爷怎么没来?”
楼上的女子摇着帕子开始招呼贵客:“你们好久没来玩了。”
韩候二人:“……”这是什么状况。
本来大家剑拔弩张的,因为翠红楼的姑娘热情呼喊,大家都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对面。
“这些女子大白天就出来揽客了?”大金牙回过头来对对面的公子道;“三位公子看来是常客啊。”
杨云飞道:“我不是,你看她们都没有叫我。”
韩候二人:“……”心中腹诽,可能是因为你不受欢迎。
韩东宝一挥手怒视楼上的女子:“住口。”然后对大金牙道:“小爷是礼部尚书韩刚之子,你们都瞎了狗眼,敢到小爷恩人家中捣乱。”
可楼上女子哪会住口,就对大金牙道:“金爷,这三位都是权贵之子呢,您今个是惹到他们的朋友了。”
感情大金牙她们也熟悉。
大金牙回头朝这些人一瞪眼:“别吵,爷办正事呢。”
那些女人果真都不吵了。
韩刚的儿子韩东宝在市井还是蛮有名气的,再加上贤王世子,杨云飞,侯昌明等人,平时也没少干荒唐事,只是近半年来少了而已。
大金牙听过韩东宝的大名,他回过头来一看韩东宝左右,应该就是那几个
兄弟了。
大金牙道:“好久不听韩公子名讳,以为公子离开京城了呢。”
楼上女子跟着发问:“对啊,公子们这半年怎不来了?”
韩东宝三人看看一脸镇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周家人一眼,脸上都是一红,他们近半年来也不知道忙了啥,好久没胡作非为了,或许是因为韩东宝大病之后有大悟,或者是因为贤王世子变了性格,总之别人不提他们还没发觉,这一题,他们进半年都还乖巧啊。
杨云飞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既然听过小爷名讳,还敢找小姐麻烦?周小姐是我们的挚交好友,你们还不认错道歉。”
侯昌明也道:“今日跟小姐过不去,可就是跟我们哥三过不去,你想与我们仨家为敌吗?”
刀疤脸在大金牙身后低声道:“掌柜的,咱们怎么办?”
大金牙呵呵一笑,对侯昌明等人嗤了一声:“我就不信,各位家中三位大人会帮着三位公子讨好一个医女,三位家中颇有盛名,可我合剂局是在办案,三位公子要依仗家事,阻挡我办案子吗?”
想当然的,他把林孝珏当成了交际女子,这三位公子只是为了在女子面前耍威风,所以才会出头。
侯杨韩三人并没有听出大金牙话中对林孝珏的轻视,他们心中都同时想了一个问题,如果真是官府的人办案,他们的老子是管不到合剂局的,只能调和,所以三人听了都是一愣,好像不好管。
林孝珏见对方连着三人的家事都不怕,就知道和大金牙平时多嚣张了。
她请三位公子暂避,道:“多谢三位公子仗义出手,这位暴发户既然要公事公办,三位公子暂且退道一边,我要与他理论。”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是无尽的担忧之色,侯昌明道:“我们身为男子,更是小姐的朋友,怎会看小姐被恶吏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