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攀身后是少施家的两个老爷子,之后是老大夫妇,林世泽夫妇……后还跟着一个女子,女子二十岁以里的年纪,上身浅蓝色对襟夹袄,下身绛紫色长裙,迈着碎步,身形高挑,裙摆随着她的走动翩翩颤抖。
再看脸,窄,颧骨有些高,算不上美人,但气质很端庄。
她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白白净净虎头虎脑,他们一进来,那男孩就朝床上喊爹。
原来是少施名医的妻和子。
林孝珏拎着药箱给少施家人让出地方,径自走到桌前。
少施兰风一的空就开始检查大孙子的额头脉象和,伤口,前两个都安然无事了,后者,也真的缝上了,就跟打补丁一样。
少施岚风伸手要去摸,又回头看看桌旁,那女子低头整理药箱,根本不理会他们。
他想了想收回手,问道:“名医啊,你感觉怎么样?”
“有些累。”
少施岚云忙道:“让名医早点休息吧 。”
少施岚风点点头吩咐小辈门:“老大领这你媳妇早些休息,明早来换小雨,今晚名医就又小雨照顾。”
少施名医的妻子忙将儿子交给婆婆刘氏,然后默默站在丈夫床边。
少施名医看着她,又看向桌边的林孝珏,想说什么,最后闭上了眼。
少施老大和刘氏先行出去了,孩子在奶奶怀里,还张手要爹和娘,刘氏哄他说找奶娘,他才安静一些,最后声音消失。
林孝珏见他们安顿的差不多了,抬起头道:“你们家属,还有什么疑问,若是没有,我就走了。”
大夫要离去之前,都会这么问一句。
少施岚风其实有很多疑问,可若是让他问,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少施岚云看着满屋子的蜡烛,问道:“这么怎么办?不能让他们灭啊?”
林孝珏已经不想玩了,不咸不淡道:“人都没事了,蜡烛随便处理。”说着背起药箱,薛世攀跟她并肩而立,刚一伸手,想到这药箱是郎中们的东西,背了它不就成了摇铃窜巷的了?
看着陵南道:“你怎么搞得,怎么不帮你家小姐提着?”
林孝珏看他一眼,淡淡摇头。
陵南被说的尴尬,伸手去接药箱。
林孝珏道:“走吧。”毫不理会的走向门边。
林世泽轻轻一礼:“小婿告辞了。”也跟着出去。
屋里又只剩下薛世攀一个外人,薛世攀红着脸道:“各位晚辈也告辞了,改日再来看大公子。”深深一礼。
不同与前面的人要走,少施家两老头都说要送。
薛世攀连连往门口处后退,摆手道:“不用,不用了,你们这么忙,我不添乱。”脚后跟碰到门槛,差点拌倒,忙提起袍子转过身去,走出门外。
他这不让相送表现的太实在,见人出了院门口,少施岚风簇簇眉:“这薛公子怎么有点怪怪的。”对其他人道。
少施岚云道:“可能教养太好,太懂礼了。”
恩,一定是这样,大家不约而同的点头。
少施氏去关门,这时少施兰风看了她一眼,道:“世泽都走了,你怎么不跟着回家?”
少施氏欲言又止,瘪瘪嘴道:“爹也看见了,他追他女儿去了,也没叫我,我今晚不回了。”
“混账。”少施兰风道:“你是大姑娘吗?还在这别别扭扭的,林世泽对你一直这个德行,你早干什么去了?”
少施氏低下头:“早他也不这样。”
少施兰风哼了一声。
少施岚云心道:“这屋里还要别人,大哥这么数落侄女,侄女抬不起头啊。”忙打圆场:“那就留一天吧,不回去就不回去,他们林家还敢休了人不成?”
小雨也跟着挽留。
少施岚风一跺脚:“你们知道什么,林世泽最近敢龇牙是有原因的,今日早朝,他弹劾定国公,皇上都偏向于他了。”
还有这样的事,定国公是皇上的发小,还是四皇子的舅舅,贵妃娘娘的哥哥,位高权重啊。
大家都看着少施岚风,少施岚云道:“大哥觉得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世泽可一直都不起眼。”
少施兰风幽幽一叹:“咱们这位皇上,谁能猜透他的心思,先帝猜不到,太祖猜不到。”突然摆摆手:“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文娴,你回家去。”
少施文娴若说前面是生气,现在听父亲如此说,还怎么久留,脚步匆匆就离了房门。
至此,少施家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安静。
林世泽本来要跟女儿同车,后来少施氏又出来了,于是又和来时一样。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林孝珏就听身后有踏踏的响声,她掀开车帘,外面小雪还在飘着,她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马车前面有一盏灯笼照路,因此可以清晰的看清车身,是灰色的。
林孝珏想了想,将脑袋收回来了。
陵南仰脖问道:“是不是有人跟踪我们?”一脸防备。
估计是被方景隆吓到了。
林孝珏笑道:“谁跟踪你,还弄出,那么大的声音?你说的是,笨贼 。”
周四捂嘴笑。
陵南拍她肩头一下:“小孩子懂什么。”
然后尴尬去烤手。
林孝珏拿起书卷,马车中再无话语,就这么慢悠悠的回了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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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被训,还要给林世泽修大门,少施家有病患,病患就不能来学医术,日子就在平淡中过了五天,当然对于林孝珏是平淡的,可有些人就不平淡了。
少施氏知道林世泽受了皇上的待见,说着好话二人和好如初了,这一和好,对少施氏来说,可成就了她的大事。
陈府那边催着要和八字,林世泽将琐事都交给她,她高高兴兴跟陈家配合 ,这次合八字据说陈家很满意,陈阁老还对儿子说,前面那个八字不合,所以退亲了,这个是大吉之相。
八字合完就张罗下定等事,这回两家也都不隐瞒,渐渐已有人知道两家联姻。
失落的人不知道有几个,反正其中有一个是林世泽,跟女儿相处越久,他就发现个问题,那些少年公子,见到女儿都有些犯傻,他也是年轻过的人,总琢磨女儿的亲事是不是订早了,尤其是在方家那件事上,其实陈家也没帮上什么忙。
可悔之晚矣,八字都合完了,当然他也好奇过,为何前面不合,这次就合了,想了想可是是换了批字师傅的缘故,自己就解释圆了。
以上琐碎,这边暂且不提。
再说五日后的一早,算算日子,周老太太服用第一个方子,已经是七天了。
林孝珏这一日起的很早,厨房的人还没开火,她就先到了,丫鬟也没带。
厨房的人都认得她,知道小姐手艺好,本着偷学的心里,很勤快的伺候她生火煮水。
不过这次她们却失望了,小姐只蒸了一盅不知什么肉,香是香,可最后一点也没剩,全拿走了,她们就没法尝,丫鬟没在,小姐又不苟言笑的,也没人敢问做的是什么。
这道菜就这么成为神秘的传说。
林孝珏做足准备回到屋里,过一会两个丫鬟才起床。
陵南见小姐支颐坐在桌前假寐,脸色很不好,洗完脸蹑手蹑脚走过去:“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问的轻轻的,就去摸她的额头。
林孝珏感受道一只温暖的手,抬手抓住食盒,睁开眼见是她,笑了笑:“做了个噩梦,没事,吃过饭,咱们去,舅舅家,快收拾吧。”
陵南答应一声,就去收拾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