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独自走进了少施医馆,施岚云带着下人严阵以待,林孝珏却对这些仿佛未见,她慢悠悠的在馆厅里散步。
施岚云见小结巴四顾着他医馆的摆设,不满问道:“小姐是来偷师的吗?”
声音很大,是说给外人听得,这意思就是她不如他。
林孝珏呵呵笑,声音很刺耳。
“我是看看,看看你家,有,多大,家底,够不够赔——啊!”
施岚云听到这一字一句的语速就很闹心。
他明知道小结巴是来找茬的,但就算她抓了人又怎样,他的人他信得过,绝对不敢说出去,这样小结巴就是诬陷。
只要她敢诬陷,他就敢轰人出去可她不急的样子,他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啊。
“赔什么?”他耐着心性明知故问?引导她往“正事”上说。
“我要一丸,施氏,紫雪丹。”林孝珏却忽然转了话题,走到柜台前要买药。
“……”她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癫子?施岚云猜不到林孝珏的用意,气的牙根直痒痒。
“紫雪丹可不便宜,小姐才赚了五十两银子就要败光吗?”他起身走到柜台前,语气不屑。
施氏紫雪丹是他们家密不外传的方剂,醒神清热的效果极好,童叟无欺价是五十两一丸。
林孝珏将五十两的银票拍到柜台上。
“我有本事,赚钱,故而,钱,就是用来,挥霍……的。”眼角动了动道:“买药。”
小结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施岚云想着对身边的小厮吩咐道:“给她拿药。”
不一会的功夫,小厮从最高的药柜上抽出一个长牍。
他将长牍放在柜台上放平,小心打开,里面露出十个方形小锦盒。
他拿出其中一个锦盒递给小结巴。林孝珏接过来,啪的一声打开。
顿时一股清爽的药香萦绕口鼻,林孝珏弯着嘴角将檀色药丸捏起来放在鼻翼下。
啪,锦盒被丢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大的声响。
“就是这个,味。”垂下眼皮嗅了嗅,再睁开眼对施岚云蓦然笑了。
癫子!
施岚云被她看的发毛。她怎么还不找麻烦呢?他心想着。
林孝珏这时却转身往外走。
她真是来买药的?施岚云更迷惑了,心道:“可能她遇到了高热不退过晕厥的病人了吧!”
再一想:“原来就是虚张声势啊,还以为她要捣乱呢。”嘴角发出一声冷笑,不屑的盯着小结巴的背影看。
林孝珏走到少施医馆门口,立在台阶之上,将药丸展示给还等着看热闹的众人看。
“各位街坊,可认的,这个药?”
众人纷纷摇头,药谁能认得?
薛世攀和王子悦此时已经下了马车,也在人群中等着她出来,薛世攀心道:“她要买药吗?”
“这是施家,独门的,紫金丸,五十两,一丸。”正想着小结巴已经开始解释药的出处。
“大娘,您闻闻,香不香?”林孝珏将药丸放在近处一个中年妇女的鼻翼下。
“香。”中年妇女眼睛一亮,高着嗓门道:“真香,闻了之后觉得人精神了呢?”
施岚云在厅里可以听着外面的对话,彻底迷糊了。
“难道她是帮自己卖药的,到底还是怕了吧?有意讲和?用个委婉的手段?”得意一笑:“行啊,她要是肯听话将起死回生的秘诀交给他,他就绕她一命好了。”
林孝玨手捏药丸高举给众人看:“此药可,退热醒脑,是,少施家,特有的,大家可,仔细闻闻。”
有用过的人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有个亲戚有一天晕过去了,就是用此药救好的,是紫雪丹。”
施岚云得意的扬扬下巴。
忽听撕拉一声响,林孝玨撕开男扮女装男子的褙子:“那大家再,闻闻他。”
“此人身上,是否有和,药丸,相同的,味道?”
肩膀外露男子的男子被推下台阶,先前闻过药丸味道的大婶即刻凑上前闻了闻。
“有,比药丸味道淡,但是是一个味。”她肯定的说。
也有其他人附和说闻到了淡淡的药香气。
施岚云这才想起自己的人还在小结巴手中,如果要示好她该放入才对。
自己人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动呢?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眯着眼从柜台中走出来,透过半开的门,盯着门口处的背影。
林孝玨继续问道:“街坊可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了,小姐不是医治好李浩那个大夫吗?”有认识的人热心的应答。
薛世攀与人群中一愣:“她是大夫?生门与死手怎能混为一谈?”不敢苟同。
林孝珏右手突然向上,指着少施医馆的匾额骂道“大家知我,也知这,施氏医馆,可大家,不知,少施氏,丧尽天良。”顿一下:“我归家,途中,他派人,劫我。”
少施氏是京师名流之家,全国各地设有医药分馆,无锡县的分馆也有五十多年。
不说前面的主管大夫,就说来到这里的施岚云,他给人的印象多是和蔼之人,少施家的药也不贵,故而他们家在县百姓中颇有声望。
这小姐用丧尽天良四个字形容施家人,人们豁的一下炸开了锅。
“不会吧……”
“这可是少施医馆啊……”
施岚云颤着胡子从里面走出来:“你又来污蔑我家?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与她面对面对峙。
“你这女子,三番两次与我少施家作对,试问我施岚云行医二十载并没有做过亏心事,你红口白牙无凭无据就想血口喷人?”
“我喷你?哼哼。”林孝珏眼角微微下弯,冷笑道:“说我,红口白牙,无凭无据。那好,今日当着,众位乡亲,的面,你是否敢,与我,对峙。”
“我懒得理你这泼妇。去叫官府的人来。”施岚云骂了一声,对身后的小斯吩咐。
“不敢,就是有鬼。”
“我有什么鬼?一会等官府来人再说。现在你不要站到我家门口。”
林孝珏勾着嘴角迈下台阶,站到人群中间,“没有气度,这就是,世家风范——啊!”
她站的地方算路面,人们窃窃私语起来:“少施大夫赶人,还真让小姐说中了。”
“确实有点失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