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风淡云轻,辰时开始,兰君垣和风少羽踏入京城,他们总共带了一千人,从东华门开始往玄武门游过。
百姓听说二人是平定江西匪患的英雄,夹道相迎,有年轻的女子早就慕名二人,今日见二人骑在高马上,穿蓝衫的那个桃花一般的面容,温文尔雅,穿劲装的那位精神笔挺,器宇轩昂,手中鲜花纷纷投掷过去,不一会便铺起一条花冠重道。
贤王世子和两个好兄弟追着队伍,被鲜花打到十分不爽:“好像整个京城就他们两个公子一样,把本公子摆哪了?”
杨云飞愤愤不平道。
候昌明此时没时间挖苦他,他一个劲的朝前面队伍摆手:“少羽,少羽,在这呢。”
风少羽好似没听见兄弟们的召唤,臭屁和的人群打着招呼,不看他们一眼。
候昌明道:“会打仗了了不起啊?”
贤王世子道:“咱们去宫门口劫他,不摁地打死丫的对不起他那身行头。”
其他二人十分同意,穿着拥挤不堪的人群,死命往前冲。
林孝珏领着三个丫鬟则定了飨越楼最好的包间,这里俯瞰繁华的街道,刚好能将二人的春风得意尽收眼底。
周一一手拄在栏杆上朝下面摆着手:“风公子,兰公子。”
兰君垣不动声色抬起头,看见栏杆里的一抹红。
他安心的收回目光,笑意加深。桃花眼弯在一起,我见痴迷,茶楼酒楼上的万千少女沸腾了,纷纷挥舞着手中的锦帕,像下面投掷下爱慕的攒花。
周一兴奋的道:“小姐,咱们也扔点什么下去吧。”
林孝珏找了找,从身上找到一把匕首:“我只有这个,还是别人送的。”
“……”周一委屈的看向陵南:“算了。”转身又去看人群。
两边百姓十分热情,这场面好似状元游街,几年难得一遇,若是碰到那状元长得丑一点,也没这么多女子追捧。
周一随着他人的呐喊,探出半个身子,也跟着喊。
她个子高,还有两颗虎牙,笑起来十分娇俏,自然也能吸引不少目光。
候昌明看着有些熟悉的女子,突然拉住贤王世子的胳膊:“看那边。”
贤王世子先还觉他无聊,这热闹你不看风少羽看别人干嘛?等他抬起头的刹那愣住了:“你没见过女人啊?这样平庸的姿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候昌明心里焦急,还有百姓簇拥着,不得不顾着脚下,还要抽空回答,十分费力。
“那日你说那马车中有那小姐,当时我看到的就是她啊。”
那日马车?贤王世子好似想起了重要的事,定睛仔细看,果然看见那女子身后有一抹红衣,可惜那红色没有扶栏下望,他看不清正脸。
“不可错过,过去看看。”
他跟两个兄弟说道。
三人正准备横穿人群,这时风少羽那个骚包货,不知怎么地接到了一支花,这下可不得了,人群炸开了锅,那些姑娘少妇尖叫着冲入人群。
三人本就寸步难行,此时只能随波逐流了。
头队终于过了飨越楼,林孝珏站起来道:“咱们走吧。”
就这么走了?其他两个丫鬟跟上去,可周一还没玩够:“小姐,这里真好。”她讨好的看小姐一眼。
林孝珏似玩笑一般道:“你若喜欢,将来给你做嫁妆。”
小姐当这是自己家呢,周一红着脸轻撞了小姐一下:“人家是认真的。”
林孝珏迈步下楼梯,没理她,只淡淡留下一句话:“我也是很认真的,开玩笑。”
“……”留下三个丫鬟哭笑不得。
贤王世子三人长途跋涉的终于跑到了飨越楼的门口。
候昌明抬头一看,那围栏处已空。
“好像没了,怎么办?”
贤王世子道:“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找到她,东宝怕挺不过几天了。”想到了好友的痛苦,三人暗下决心,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候昌明要入楼大厅,杨云飞脚步跟在他后面。贤王世子心想,他们虽然来得费力,但没差多少时候,这人即便是离开应该也没走多远,他目光像午门方向看去,算了,全是人头,调转目光,街的另一头就空旷多了,一个红点后面跟着三个女子正迈步在十字路口。
“在那呢。”
贤王世子一眼就看出那打眼的红色,手指一指追了过去。
候昌明二人回过头来,街头什么都没有。
“哪呢?”二人赶紧去追贤王世子。
贤王世子到:“拐弯了。”
这么巧?候昌明二人心中骂娘,但无法,为了兄弟的生死,今天这人是必须得追上的。
“前面的人站住。”三人追跑着喊道。
皇上在偏殿等着两位从江西归来的小将,不时会从外面传来街头的消息,当太监说到街上鲜花飞舞的时候,跟着候着的重臣纷纷露出附和的笑意。
还有人调侃陈国公:“风大人生的好儿郎,少羽贤侄文武双全,更是一表人才啊。”
也有人道:“君垣也相貌不凡。”
不过兰君垣家中并无重臣在朝,有人能提到他已实属不易。
总是偏殿之上是一派“长袖善舞”的景象。
定国公丧弟新哀,心中愤愤不平,他突然一拱手,谏道:“圣上,江西虽匪患初平,但天灾过后,依然民不聊生,兰君垣和风少羽二人却不顾天灾人祸,大张旗鼓要功劳,若圣上纵容,恐百姓不服,民怨难平。”
皇上正高兴呢,可总有那么一些人就看不得他高兴。
偏殿的笑声悄然而止,大家都看着定国公。
他不带喜怒道:“依方爱卿之意,要如何处置二人?”
方景隆看了一眼陈国公,回头道:“风少羽既无官衔,则不好追究其责,而兰君垣,他罔顾圣恩,稍有功劳就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圣上要为他背负骂名,如此不知感恩,望圣上明察。”
其实他也说不出兰君垣有什么罪,本来就没罪吗?
陈国公道:“方大人也说兰大人是有功,既然有功为何不可喜?难道有功还要哭吗?”
“自古贤者不居功自傲,尤其是现在,江西百姓还吃不饱无家可归呢。”方景隆喷他一脸。
“方大人何时看到兰大人居功自傲了?”
“打马游街不是为了出风头?”
那是皇上准许的,陈国公没敢说,说了就是皇上的不是了。
“让百姓看到我朝中人才济济,可保家受业,有何不可?”
“……就是居功自傲”“……”好嘛,两个人又开始掐架了。
总结一下就是陈国公认为高调有理,定国公认为高调就是犯罪。
皇上坐在龙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争吵的二人,突然问定国公:“兰君垣不是你外甥吗?”
方景隆一愣:“对啊,是啊。”心中思考过后道:“就因为是外甥,臣才要揭发其不义。在江西,兰君垣目无尊长,抢了方太守的虎符,挟民打死方太守,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即便臣是其舅舅,也不忍姑息他。”
“好一个大义灭亲。”皇上呵呵一笑:“行,既然兰君垣有爱卿这么秉公的舅舅,他又这么不是东西,那朕就成全你们。”
大臣们等了好一会,皇上也没说后面的话。
成全什么啊?
听那语气是帮着定国公要惩治兰君垣的。殿下的大臣各怀鬼胎,他们这位圣上,心思不写在脸上也不会说出来,真是君心难测啊。当然,也有为兰君垣捏把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