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府衙里来了一些大官,是知府派来主持瘟疫的特使。
张燕将特使引到厢房里就关上了门。
“特使一来不是去体察民情,而是要了水洗澡,能平治瘟疫吗?还不如小姐有心呢。”
他摇摇头离去。
他一离开就有一个黑影从房梁上倒挂金钩跃进特使的房里。有人来,特使一点也不惊慌,他好似早有准备。
“怎么才来回复?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特使负手而立,背对着黑影。
黑影一拱手:“全部失联了,现在也没有消息。”他小心翼翼的回禀。
“什么?”特使转过身凌厉的看着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五十多个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黑影支吾一声:“当日有探子在城门口看见风少羽,然后老三带了兄弟去西山找人,不知道找没找到,五十几个兄弟全都没消息。”
“那你没再派人去探?大活人还能失踪了?”特使不耐烦的说道。这手下就是手下,总没自己做事稳妥,他继续道:“兰君垣和风少羽才带了多少人,就算他们武功高强也不能让五十多个人无一生还。你说的事太蹊跷。”
“是。”黑影再次拱手低头:“属下探过,但是不敢深探,只听说老三去的那天西山发生了巨响,是很多巨响。具体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
“巨响?埋伏?”特使的好奇心被他勾起,他捏着下巴细想:“那你见到他们人了吗?”。
他们是谁?他们就是他们一路追杀的梁玉强的人。最棘手的是兰君垣和风少羽,这两个爷不仅家世显赫,兰君垣还是皇上最器重的人,最重要的他是方大人的亲外甥,忠勇侯的独子。
这样的他他们不能杀,只能压制,但是他又不是废物,打他们的人一个抵十个,所以刺杀梁宇强的计划迟迟无法实现,而他们这边的死士却越来越少了。
“见到了兰君垣,西山有个小姐设了义诊棚。他在帮忙施药。”
“施药?”都有这份闲心了?“他也太瞧不起人了,前面还躲躲藏藏的,怎么突然间敢见天了?莫不是后援到了?”
“属下不知,但属下猜着是。不然五十个兄弟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所以属下没再敢进攻。我们从京城派来的人……”黑影说着他的想法。说到这里低下头:“剩的不多了。”
都被兰君垣和风少羽的躲闪战术磨没了。
特使眼睛眯了眯:“如果真的是他们的后援到了,却还不进城……定是又耍欲擒故纵的把戏,这次可不能大意了。让他们攥住的把柄已经够多了。”
“是。”说着官场上的事,黑影不参合。
“我去找少施家的商量,这瘟疫也够猖獗的了,他的银子赚的差不多,也该做做样子了,不然梁宇强在,回京谁都不好交代。”
“是。”黑影还是很听话的答道。
城门被熔化其实也有补救的办法,用木头堵上就行了,但是县太爷并没有那么做,也许是觉得铁都没用,木头就更没有,也许他也不想让百姓死在城里。
张燕将城里的事陆续传给林孝珏,林孝珏看着周二递过来的信笑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少施氏这条饿狼,真是贪得无厌。”她骂道,但是看心情是很好的样子。
周二费解:“小姐认为不是县太爷不让关了城门,是少施岚云?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城门一关,城里的百姓都得去他那治病,这多赚钱,开了城门不是挡了他的财路吗?”。
“他不能再赚了。”林孝珏摇头:“县官这小子,还真如我所想,靠不住。”不知为何她突然骂起县太爷来了。
“靠不住小姐还要找他帮忙?”周一听见了,端着药碗凑过来打趣道。
“谁说我是找他,帮忙?”林孝珏拍了丫鬟的头一下,还得仰视,小妮子不知不觉快赶上周二高了。
“我就是告诉他,要行瘟疫,他帮不帮忙都与我无关。”她事不关己的说道。
周一和周二都迷糊了。
“小姐既然知道他的品行为什么还告诉他?他给施岚云通风报信,施岚云还派人偷小姐的药方,防不胜防,这下让他赚了银子,也是小姐成全的。”
周一不服气的哼了声。
林孝珏又拍了她一下,给她拍疼了。
“有钱人,银子多,花哪都是花,施岚云虽然赚钱了,但也真的救人了。钱和性命哪个,重要?”林孝珏反问道。
“虽然方子是,我的。但是我们的能力,有限,我一个人,救不活那么多人,他无论什么目的,总是分担了。我不介意的。”
是这样的道理吗?同行相见不都拼个头破血流吗?小姐将方子拱手与人,最后听这语气还不觉吃亏。
周一和周二都不是小心眼的,但还是很气愤。
“小姐,我发现你很傻,真的,有的时候又很奸,弄不明白了。”周一没心机的撇撇嘴。
也就亲近的人敢这么跟小姐说话,周二憋不住乐。
林孝珏一人脑袋拍一下:“干活去。”
“小姐,小姐,这位公子病重,您快给看看。”
病愈的患者走了,还会有其他患者来,城门一日开着,就会有更多的病人知道西山脚下的大夫可以医治瘟疫。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带着伙计又送来一个病重患者。
“我是个卖油的,这位公子上些日子租赁了我家隔壁,人很好,董文识字的经常帮街坊写信。平时没事他会在街上卖画,近日没什么活,我跟伙计打扫库房突然想起来了,几天没见到王公子了,就去他的住所看了一下,没想到人病成这样了。”男子不嫌烦的给接待他的女子讲解前因后果。
“这瘟疫盛行,您还能想到别人,去公子的住所看他,您真是好人。”周一引着男子将病人放到棚子里,免得被太阳暴晒。然后让路遥去叫林孝玨。
她太忙碌,又加上围着病人忙活的人很多,所以她没发现,那个病人是她和小姐所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