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方君候离去不理各店掌柜,但各店掌柜回去之后还是把店铺都关了,至于方君候一定要要的后半年的租金大家也没人给,字据是写清楚了,但是也有押金赔着,押金不要了就是,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走到哪里都说得过去。
方家店铺空置是不可避免的了,林孝珏那边又天天派人去要铺子,这可气坏了方景隆,钱财对于方景隆就跟生命一样重要,只能进,不能出,当然,给夫人儿子还钱除外。
他动了杀机,又想暗杀林孝珏,于是跟儿子商量。
方君候心想前面暗杀都没有成,现在她步步为营,在京城的势力越来越稳固,已经错失了杀她的最好时机,哪里还能动粗?
只能智取。
方君候又相处一条阴险的计谋且不提。
三日之期到了,兰君垣兴致勃勃来医馆接林孝珏去会友。
眼下已到五月,天气日渐炎热,林孝珏见兰君垣穿的有些厚了,拿出帕子帮他擦干了鬓角的汗渍,道;“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天冷加衣,天热了减衣,你这料子是春秋穿的。”
兰君垣抓着她的小手嘿嘿笑:“没媳妇关管着,光混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林孝珏啐他一口:“难道流银也不管你?院子里没有丫鬟嬷嬷照看?”
兰君垣笑道:“你又不是没去过,娘亲从不往外屋里放丫鬟。”说到这突然目光黯淡下去:“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敢回去面对她。”
林孝珏心中了然,难怪衣服看着眼熟,看来自那日跟他分别,他就没回过家了。
林孝珏捏着他的鼻子:“今日我们是要去见故友,没回家也要好好整理一翻,这样才能显得对友人尊重。”
兰君垣笑道:“南兄才不会介意我这些,他都看不见。”沉吟一下低声道:“但我不能因为他看不见就对他轻了礼数,我去店里挑几件衣服再去。”
“自己家店就有,咱们先去东华大街吧。”
兰君垣一想时间够用,没有异议,这时林孝珏一歪头:“那位公子姓南的吗?”
“正是。”兰君垣道:“他是江南世家之子,自幼聪慧过人,人也十分和善,可惜天妒英才,六岁时一场高热他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光明。”
林孝珏是大夫,没有亲自见过的病症她心里都不会觉得惋惜。
兰君垣又道:“南兄这次前来是因为跟永安伯府的小姐有婚约,是来成亲的。”
林孝珏不关心这婚约是因何而来的,有些意外道:“钟清扬?”
兰君垣点点头。
林孝珏心想一个是哑巴,一个是瞎子,也不知道谁给想的,这都能凑一块去,可现在钟清扬已经好了,只不过她是闺阁小姐,知道的人都是自家亲人,不然她这个医案又要传颂一时呢。
按照钟清扬的个性,她还能看得上一个瞎子吗?
林孝珏感觉这桩婚事可能会有变故,但她还没见到南公子,也不便多说什么,也就没跟兰君垣说自己的想法。
二人让车夫去了东华大街,林孝珏在成衣铺里给兰君垣选了一套宝石蓝的衣裳,轻薄细纱缝制的,轻便又凉快。
兰君垣在后堂换好了出来,店里的师傅都说兰公子本就风姿隽爽一个人,现在看起来别有一翻萧疏之态。
林孝珏也觉得很合适,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怎么看他都是最好看的。
二人整理好了着装,又挑了些小玩意给南公子做礼物,这才上车去见南公子。
南家既然是江南世家,自然财力雄厚,南家在京城有产业,南公子所居的院子是个三进的宅院。
到了南宅,兰君垣报了姓名,接待的下人立马恭谦有礼的给他二人带路。
不多时就走到花园里。
兰君垣眼尖,见靠近西北角修葺的一条人工湖里有水榭,水榭里有个白影,指给林孝珏看:“南兄在里面呢?”
林孝珏举目望过去,见那水榭离着不远,但水榭四周什么通道都没有,水榭就孤零零的修在湖水中央,那南公子是怎么进去的?
这时下人道:“二位跟紧小的,别走错了,着宅院外来人是会迷路的。”
林孝珏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这园子花草树木排列的十分怪异,都根据八卦方位有序而定。
林孝珏悄悄问兰君垣:“着宅子布局是南公子自己设计的吗?”
“你看出来了?”兰君垣温和一笑:“南兄喜欢研究奇门遁甲之术,最擅长的是排兵布阵。”
林孝珏暗赞南公子是个人物,不过这园子中的布局她也破得了,像巽位的栽种的都是花草,不挡风,巽乃风,根据风向而走,就能找到正确的方位。
再看那水榭,既然他南公子能走进去,他们是人,当然也不用飞,仔细一看都是根据八卦方阵排布的。
走过巽位找到兑位,兑对应的是水,湖水下面一定埋了可以踩的桩子,虽然表面上看不见,但能过人。
林孝珏心里念叨着方位,但她不想显摆,还是跟在下人之后,下人走的路线跟她所念叨的完全吻合。
直到了湖边,下人道:“贵客稍等片刻,公子马上就会来接迎二位了。”说着他人就走了。
林孝珏低头看他所占的位置并不是兑位的路,就想他可能也不知道走到水榭里的暗桩在哪里。
不多时,水榭里的白影走出来:“是君垣兄来了吧?”声音温柔低顺,没有南方人特有的口音。
“乔木。”兰君垣好像忘了南公子看不见,朝水中央挥手。
林孝珏远远看着水中央的白影,虽看不清相貌,但身体形态举手投足,已然是个潇洒俊逸的巧妙之人了。
又见他身手灵动,走在暗桩上毫不费力,因为暗装埋在水里,表面上看不见,像是在水上行走一般,举步轻盈,宛然若神洛水之神。
林孝珏不等他走到跟前,已经心痒痒,心想那南公子看不见,不算卖弄,拉着兰君垣的手去找兑位正确的路线,也去水上行走。
兰君垣跟着她的脚步之后暗暗心惊,想了一下又释然了,她经常说医从易中来,这奇门遁甲之术自然难不倒她。
突然又有一阵失落,那个逸风跟她有共同语言,这下又多了一个南兄,怎么就他知识匮乏,她懂得他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