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张富龙的母亲,便将五张颜色各异的五色彩纸裁成一尺见方的小块,然后将纸卷成圆柱形,在里面塞了棉花,这寒衣便做成了。我以前一直以为送寒衣,便是真的买几身棉袄,去死人坟前一烧,原来真正的寒衣却是这个样的,心里暗自嘲笑自己以前真是井底之蛙。
做好后,又将各种水果,点心,烟、酒、冥币等包好装进用编织袋编好的篮子里,最上层放了刚才做好的寒衣。张富龙拿起篮子冲我道:“走吧!”我看了一眼张富龙的妈妈,见她并没有反对,随即“啊”了一声和他一起走出门去。
坟地在离村子大概二三里的地方,这块坟地很大,密密麻麻堆满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坟头。在那些坟头前,已经看到有很多人在那里供奉着果品,或烧着寒衣。
可即便是有这么多人,我还是觉得四周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小到大,我只是清明时到烈士陵园扫过墓,来这种地方,这还是第一次。幸好是和一个男人一起,如果让我一个人的话,我是打死都不会来的。
汽车进了坟区以后,忽然左右摇晃颠簸的厉害,我朝车窗外一瞅,原来是这坟地里原来的路已被坟堆侵占了许多,他的车这会正压到了别人的坟头上。我只感到头皮一阵阵发炸。这样好象对死人不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恼怒地从地底下爬出来。想到电影里那些鬼魂附体的情景,我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张富龙握在方向盘上的手。
“怎么,害怕了?”我点点头。
“真是胆小鬼。”他笑着挖苦道。
车子在坟地东边一个超大的坟头前停下来,张富龙拉着我的手走下车。然后,把他妈为他准备好的篮子也拿了下来,从篮子里拿出六个盘子分两排摆在坟前,将苹果、葡萄、桔子、香蕉、柿饼、蛋糕放入盘中,又拿出三个酒杯,依次排开,倒满白酒,最后拿出一个装满炉灰的香炉,放到正中最前端,将点着的香插入香炉,磕了三个头,随后对站在他身后的我道:“你也给咱爸磕个头吧。”
“咱爸?”,这也太早了吧,我现在这身份还真不是一般的尴尬。不过死者为大,我立刻走上前学着张富龙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