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于凤心颜来说,最恐怖的事情定然不是眼前这个长得可爱白白嫩嫩的小子,而是她发现她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而令它们沸腾的原因自然是站在凤心颜眼前的这个孩子,但是血液沸腾的像是快要烧起来,从身体每个角落散发出来的灼热感让凤心颜几乎难以忍受那种苦楚。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鸢哦。”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在凤心颜的面前自报了名字,看到凤心颜痛苦的表情之后才恍然大悟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对着凤心颜歉意的笑了笑,然后白白嫩嫩的小手放在了凤心颜的头顶上,不消片刻,凤心颜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那种灼热感不见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凤心颜也没有了力气去抬起头跟那个自称为小鸢的家伙对话了。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没有敌意,所以凤心颜也只是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趴在青石路上,难得的休息一下。
或许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是很雅观,所以凤心颜也只是休息了一下而已,然后她瑶瑶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很庆幸的是,因为对方是个小屁孩子,所以当凤心颜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居高临下的滋味。
“我叫凤心颜,能把我的朋友们都放下来么?”凤心颜基于礼貌也报上了姓名,但是她依旧在提防着面前的小鸢,虽然看起来很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一看到上面的那些干尸还有那些活着的人,她就觉得人畜无害这次词语用错了。
小鸢把手指像是管子一样的咬在嘴里,脸上的表情无辜不已,但是他看向凤心颜的眼神的时候,有一些……垂涎。他垂涎的看着凤心颜,像是好色男人一般的将凤心颜从头看到尾,他点了点头说道:“姐姐,你看起来比他们好吃多了。我只吃你,不吃他们好不好?”
“吃我?”凤心颜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她有些吃力的向后退了一步,不理解小鸢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鸢看到凤心颜向后退了几步,他也留着口水向前走了几步,眼神一直盯着凤心颜从来没有离开过。好像是为了表示诚意一样,小鸢像是很随意的挥了挥手,那个凌驾于整个村子的玻璃球就慢慢的变小,然后变成了刚好小鸢手掌心可以抓住的程度,被小鸢一手抓在了手里。
在血色玻璃球落在了小鸢的手上之后,那些被血丝吊起的人们也就像是突然被剪断了和那玻璃球的联系,像是雪花一般纷纷跌落下来。所有人都像是受到了地心引力的吸引一般迅速坠落,凤心颜见到此状,用极快的速度接住了掉下来的风千唯和楚君祈,至于那老槐树爷爷,凤心颜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所幸的是,风千唯和楚君祈两个人悬挂的时间并不久,被抽走的血液也不多,所以两个人很多就能够自我调息了。而等凤心颜把视线转向老槐树爷爷的时候,发现他似乎比风千唯和楚君祈更早就已经在做调息了。
“姐姐,我已经表示了我的诚意,现在我可以吃你了吗?”小鸢看到凤心颜已经接住了风千唯和楚君祈,也看到两个人正在开始调息了,所以他歪着脑袋站在凤心颜的身边咧开嘴笑道:“姐姐,你要我做的,我做了哦!”
这句话如果换做是一个成年男人来对凤心颜说的,那么凤心颜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一掌拍飞然后看看能否留他一条小命。但是这句话偏偏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说的,内容却又是这样的,这不得不让凤心颜觉得很诡异。
“你要怎么吃?”凤心颜发誓她从来没有说话这样奇怪的话,这样好像在邀请别人来吃她一样,这样诡异的场景下有着这样的对话,真的觉得让人不禁有些发笑。
然而,凤心颜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看见,小鸢听到了凤心颜的话之后,咧开嘴笑的特别开心,好像凤心颜已经答应了她一样。于是,小鸢很开心的伸出手,那掌心之中生长出一根细长的白色透明管子,那管子曲曲折折的,但是看起来却晶莹剔透,一点儿也不像刚才那些人身体长出来的血色管子那么令人感到恶心。
“姐姐,不会很痛的,只要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就好。”小鸢的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看起来分外的可爱,凤心颜差一点没有忍住就伸出了手去。
可是一想到刚才她的头顶上吊着的那么多人,都是眼前的这个男孩子的杰作,谁还能够去相信他的话呢?
可是,凤心颜总是觉得自己的手好想要伸出去,心底有着那么一个声音在跟自己催眠着:相信他,可以相信他。凤心颜皱眉,两个声音又在心底开始做着斗争,但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她已经将手慢慢的伸了出去。
“心颜,不要!”凤心颜有时候还挺佩服风千唯和楚君祈的默契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因为他们总是同一时间喊出了同一句话,这也惊醒了刚才宛如在做梦一般的凤心颜。
凤心颜急忙收回自己的手,一脸戒备的望着小鸢,她的脚步后退了几步和风千唯还有楚君祈保持了统一战线。这个叫做小鸢的家伙,似乎幻术也是非常的不错,不然不会把他们骗进了村子里,又在刚才差点骗她伸出了手。
小鸢看到凤心颜把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脸上乖巧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哀怨,他用一种很怨怼的眼神望着凤心颜三个人,扁着嘴说道:“姐姐真坏,都说我放了他们你就让我吃的。我只是要吃一点点,不会把你吸干的。”
凤心颜望了望四周,却突然发现刚才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人们全部都不见了,包括那位老槐树爷爷在内。想必,他们又是进到了这个小鸢的幻境中,说起来,他能够这样不知不觉中制造出这么多的幻境,怕是这个小孩子的外表也不是他的真面目吧?
“为什么要吸我的血?甚至不惜放掉那些人?”凤心颜却开始思考,自己的血是不是和别人的有所不同,不然不会因为她的突然到来,这个小鸢就会放弃掉自己已经存储好的血液了。
小鸢怨怼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但是换上了一副很烦躁的样子,看着小鸢的脸,总感觉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人。他看了一眼凤心颜,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像是在跟凤心颜耍赖,“我不知道啦!但是我知道我在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之后,我就只想要喝你的血而已嘛!我都很听话的把这些人放掉了,你却食言了,果然人类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凤心颜和风千唯还有楚君祈三个人,听了小鸢的话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样的话听起来,怎么觉得好像是他们的错一样了呢?
“那,小鸢,如果你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吸食这些人的血液,姐姐就免费送你一点点血,好吗?”或许真的是相信了小鸢的话,凤心颜决定和这个家伙讨价还价一番。
但是看起来小鸢却好像不是那么有城府的人一样,只是单纯的想要喝血一样,但是这也不能够否认他犯的错。小鸢扁着嘴,看了一眼凤心颜之后,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然后似乎是很不情愿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保持这样的模样已经五十年了。我都是靠着吸食人血而活,我本以为我是人类,但是那个人类会是这样的呢?不长大,不吃饭,只会喝血。终于有一次,我的母亲在临终前告诉我,我其实早就已经胎死在她腹中,是她舍不得我,找来得道高人,将我的灵魂附在了木偶的身上,我才得以存活。但是,我却必须吸食人血来维持我关节中的灵活度,不然我就会死。”
“听起来,是个挺凄惨的故事啊,提血木偶,老朽这么称呼你没错吧?”突然,一个苍老的笑声由远至近,传到了凤心颜他们的耳边。他们回过头时,那原本不在这环境中的老槐树爷爷现在站在了他们的身边。
“不错啊老不死的,我的幻境你都能够进入!”小鸢一下子就不再是刚才那样可爱的孩子了,那副纯真可爱的面容下是那么苍老的一颗心。凤心颜知道修道之人都会有着童颜鹤发,但是没想到小鸢却是停止了生长五十年。
“你可知道,你是不祥之物?”那老槐树爷爷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一脸笑意的望着那提血木偶小鸢。
小鸢却是冷笑一声,那副只有五六岁模样的皮囊配上那样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毛骨悚然,但是声音却是有些凄凉,“是又如何?我母亲为救我,早早的就被老天爷剥夺了生命,我不会放弃生存下去的机会,就算是为了我的母亲。”
那老槐树爷爷却也只是笑笑,说出来的话却是让那小鸢突然就变了脸色。
“若我说,我能够让你成为人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