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慢慢安静了下来。苏如惠一个侧身平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这几日,她实在闷的慌,不是睡,就是抚琴,连找些其他玩意的能力都没有。
日日被如嫣逼着喝下苦得发酸的药水,每到傍晚还要被管事姑姑丽不肯放松的严谨监督,逼着她顿顿不能疏漏,气得她用膳时都没了淑女的模样,咬得牙痒痒的。
今儿是七月甘三,还有十六日,苏如惠并可出宫前往“大辽”御暑行宫,对此苏如惠难得的抱着一丝期待,不仅期待御暑行宫会发生的事,还期待前行前后宫这方土地上的战争,多少人期盼能够前往御暑行宫瞧瞧,可能否前去还得看各自的本事,如今筑斯琰很是头疼吧。
这样繁忙于前朝与后宫之中的他,会因为她不食药,来关注她吗?
苏如惠啊,苏如惠,她是否高看了自己呢?
苏如惠懒懒得又一转身,眼皮下的瞳仁一直在转动,睫毛轻颤着,娇小的薄唇呼呼地透着小气体。她今日穿的是透明至极的薄轻纱,不用仔细去窥见也足够看见她白皙光滑的肌肤,里面的裹衣因为她的翻动挪了位子,胸脯前露出一小块乳肉,圆润丰腴,纵是一幅绝佳的美人卧榻图。她随意梳一个发髻,发髻上没有一丝妆饰,全身上下惟有左手手腕戴着透彻的绿翡翠手镯,在日光下闪着翡绿的光芒,盈盈还有绿光在它体内浮动,配得苏如惠更显与众不同的气韵。
她并这样躺在床榻上,小脚丫毫无形象的露在外头,削瘦无肉,白皙无比。
良久,良久,他站在门槛前直视着她。
直到,她又一转身,背对着他,他才惊醒。
这,这成何体统?
“苏如惠!”筑斯琰大步走进卧房,大吼道,闺阁宫闱女子又不是乡野村妇,怎能这般有失形象?
苏如惠被吓了好大一跳,猛的坐起身来,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她下意识朝声源看去,意识混乱下她的身子朝着榻外倾去,整个人瞬间朝榻外摔去。
此刻,苏如惠睁大了双眼,意识慢慢回到脑中,但已经来不及,她并这样从床榻上摔了下去。
筑斯琰大急,向前跑去,却被摆放在房中桌边的长椅绊到膝盖,身子歪去,竟没有接住苏如惠摔下的身子,自己反而扑倒在床榻上,好一个狼狈。
“啊?”苏如惠下意识喊疼,屁股都摔开花了。可是,当她下意识捂着屁股的时候,才发现有双腿正压在她的腿上,她慌乱的抬起头来,对上筑斯琰趴抚在床榻上,头撞到床板转过来看着她的凌厉的视线,好似她又得罪他了,又做错了什么了?“皇……”
筑斯琰没有搭理,很快的转回头去,双手在床榻上一撑,并起来了,可是膝盖处针扎的疼,使得筑斯琰脸色闪过不自然的阴霾。
苏如惠捂着臀部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正好看到筑斯琰那抹阴霾,她赶紧垂下脑袋,忍着疼站在床榻前,十分恭谨乖巧与委屈。
筑斯琰看着她,好笑又好气,表情变化良多。终究,他悠悠一叹,问道:“怎么不喝药?”
“什么?”苏如惠抬起头来惊怪着,心里乱成一团,他没有怪罪她,反而是关怀她吗?刚才,他脑袋撞到床榻板,是不是撞坏了?
“什么什么?”筑斯琰双手环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你平日就是这副样子待在自各寝宫的?”看她精神抖擞,身体应该没有大碍。
随着筑斯琰的视线,苏如惠往自各身上看,正巧见那歪掉的裹衣,胸口露出的一小小半的乳肉,她脸颊倏地发烫,作揖不是,不作揖不是,僵持着,脑袋轰轰然响,她不再管筑斯琰,嘴里慌道:“奴婢……奴婢……先离开……”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室内的屏风边。
心脏处依旧起伏难平,苏如惠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颊红粉飞飞。
怎么办?怎么办?苏如惠慌成一团,衣柜又在屏风后,锁门没有关,她此刻又不能再出去,她急地在屏风内寻着衣服,环顾一周,才在屏风上寻得一件白色披风,她忙得披上,整了整裹衣。
屏风内除了床铺还有梳妆台,只是梳妆台位于离屏风边半米的墙边,苏如惠只好站在屏风后,与铜镜有了些距离的仔细端详自身的衣着妆扮,此刻她才发现,她真是离谱到了极点,发髻因为沉睡而散乱,外纱衣又是极透明地,面容上没有一点滴的妆,失礼到了极至。
可是,……可是苏如惠觉得十分委屈,她怎么料到他会来得这么毫无预兆?
明明……苏如惠抬起头来看着窗外映照的美好时光……明明这时候他应该是刚下了早朝呀。
“如嫣这丫头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苏如惠喃着,自各对着铜镜整理着掉下来的发丝,全然忘了筑斯琰还在房内。
他的脚步声很轻,慢慢靠近琐门,身子懒散的靠在琐门门边,望着铜镜里的苏如惠,她一定不知道他在这个角度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
望着她良久,他不禁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