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整个皇宫像似被艳阳重新铺漆了一层耀眼的金黄色。巍峨的衔阳宫内上朝拜礼之声洪亮而明净,像似这赫赫王朝又该壮阔盛平。王位上的男子,深邃不见底的眸中荡着幽黑色的浊光。底下,华衣冠饰的男子们,或老或少,或福态可掬,或是沉稳干练,亦有初之茅庐的小生青涩恭谨。广阔的衔阳广场就似此刻琰帝波澜不惊的心,辽远雄壮,英气勃发。
当去祭拜落家教书先生,正要失望又欣慰的离开之时。正遇见教书先生之子前来祭祀。得知,琰帝是来报恩之后。教书先生之子便邀他们到家中盛情款待。琰帝故此借计,吐露心声,试探教书先生之子,是否有法子解他之病。果然,不出所料。教书先生之子,寻了张方子,也不知是否琰帝所需,只知是其父多年来研究的成果,说是有个很重要的病人。琰帝万般感谢的收下,便要给钱,却被教书先生之子婉拒。他说其父多年夙愿便是能做个医者,本同是行医救人的,其父却因为早年犯过官司,无缘做自己喜好之事,只得埋没才干做名教书先生。琰帝把大恩记在了心里,如今他早早已经命小陈子去查清楚这位先生早年犯下的事,看是否得以转机,给与翻案。自然,教书先生之子,是永远都无法得知琰帝的身份的。他也不知那药方做何之用,其父自小就不曾教授一点点的医识给他。不然,他只剩下死路一条。
琰帝每日服药,外加陈坤开出补汤,培本固原,日日期盼地等待苏如惠某天能欢喜地告诉他,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而,这一天,终于到了。
他的女人终于能为他正常地生儿育女,他似成功地在战场上战夺了一处高尖之地,傲视万物。没有人可以有机会戳他的脊梁,也没有人能坐到他这个位子。
他不允许!
望着殿中一脸慵懒,事不关己老奸巨滑的许相颅;阴险狡诈、万事附和的宋波;神采飞扬,疑似一身报复的落猛然。朝中渐渐地划开了三足鼎立的局面,若是……琰帝忽地微笑。
朝中朗读奏则的落猛然停了下来,恭身问:“陛下,可是觉得这个举措可行?”
他此刻禀报上来的是关于沿海地区海域加设海军寻岗之事。这事,可是许老的脊梁。自他被救回来可有三个月了吧?
“这件事吗?”琰帝似烦恼地想了想,犹豫了再犹豫,扫过一眼众人异常宁静的等候的脸,他缓缓道:“这个提议十分得好,落卿家为朝尽心尽力,万分辛苦,朕十分感动。”
“皇上,南瀛与我朝交好,若贸然如此,只怕引起敌意,……”宋波急忙请禀。
琰帝此次却不按常理,任落宋两人争执,他要把老狐狸拉下水去。
“引起敌意,也是无法避免的。唯今要想的是……如何解除沿海地区海贼泛滥长久不得安宁的问题,那么……这个实施重任就交给宰相大人吧。再则,落卿家与宋卿家在旁协助,一保这项举措如期执行下去。”
许相颅抬了抬眼皮,料想不到琰帝会叫到他的模样。随后,依旧懒洋洋地与其他略为惊讶的两人一同跪地领旨。
朝会继续漫无目的持续着。而琰帝在筹谋着一个谁都预料不到的未来,三足鼎立势必安固朝政局面,但若朝外阴谋袭来,只怕作鸟兽散,无法同骤一心。更何况,琰帝初登大宝两载余,虽兵权已然在手,却不稳实,三足局面实难掌握。只有铲除野心勃勃之人,才可得王朝巩固。他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将所有都考虑了进去,包括了苏如惠,和他们的孩子。他要打破刚刚建立的三足局面,请一子入瓮。
而此刻,偏殿。贺礼源源不绝而来。因苏如惠居所乃是皇帝寝宫,众人不便亲身探望,只得伴了礼物以表心意。
当偏殿被塞的满满,如嫣无奈的回头,望着坐在窗前的苏如惠“小姐,这些礼物该放哪才好呢?”
苏如惠一脸茫然回头,恍惚半刻才回过神来“晚些时候说吧。嫣儿,你去流拢院唤佴荷来。”
如嫣脸露诧异,但极快连步离去。
她如今怀有身孕,在皇后、落妃、正皇妃间,帝王不能的说法瞬间被打破。不管,他曾经能与不能,如今他是能的。
而此时,后宫的局面。苏如惠有孕在身,秋翩舞受宠,有喜即在眼前。落妃仗有一女,赦免之后赏赐不断,大有复宠之势。然,主势力者惟独皇后与正皇妃落宠。皇后,清心寡欲,外人眼里自是不在意的。而……正皇妃呢?在外人眼里,她辅助后宫有功劳,协调皇后皇上之间矛盾有苦劳,默默更辛,自是不在意这些的。
那么,在外人眼里,……那些后起之秀便会开始风起云动了。只是这些,都是在外人眼里。可苏如惠知道,暴风雨的凝聚地还是有权有势的她们。因为,琰帝既然宠幸秋翩舞事出有因,那就不会因贪鲜,或是该说贪图美色而突然兴起再去宠幸他人。他绝不是贪图美色淫意的昏君。
除非,事出有因。亦或,除非他的心里有着这么一个人。
如今,朝前局势慢慢稳定。他在此时宠信秋家,只怕另有深意。是有意扶起秋家,还是打压?若秋家被扶起,势必要忌惮律王爷,这又违背了作为帝王要权势在握、谨慎堤防的原则。那,不然……就是打压!?
秋翩舞他固然不会顾及,那秋飘雪呢?那个骑着俊马英姿萧洒的清丽女子呢?想起如嫣形容起他们一行人离开“大辽”行宫之时,前来“送行”的秋飘雪俊俏的模样,她与琰帝那不同与别人的感情基点。苏如惠时时觉得后悔错过,她那时如果醒着,如果能参杂那个画面,那是不是能让琰帝心里对秋飘雪的思慕之念减淡,或者起码能变得不一样些吧。
人,纵是如此。得不到的,方为最好。帝王,更是如此。天下可有一个帝王得不到的东西?
有!那此存在,将会怎样?
会怎样?
……
苏如惠摇头,不知。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