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大辽”广场又是一片欢腾,新郎新娘向筑斯琰行跪拜礼之后,行大礼,交拜。
整个广场欢腾和谐,融合就真似那一家子人。可不管是谁,都清楚,也就仅仅是在这个时候而已。
筑斯琰坐在龙椅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眼前的新人,眼中渐渐浮现过往的种种。他执她的手,满脸的是得意洋洋的笑容,在向筑斯琰宣布着他的胜利。当初,筑斯律与秋飘雪的婚礼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而如今,轮到了四弟。
过往已成烟云,早消散去。
而,如今,他最心爱的女人正躺在后殿内,等着阎王的判决。到底是谁!谁谋害了当初的容格儿,那时候他因为悲痛愤怒郁结在心并无心再追查下去,而如今,他的忽略竟然让他的惠儿也跟随受害!到底是谁在想他身边最疼爱的人死绝!
“惠儿。”筑斯琰低喃,合眼疲惫不堪的倚靠在椅背上。
他的身侧,宋妨絮从有些许担心到愤恨痛恨。她,苏如惠终究是哪点能让他如此珍惜!
当初,越了宫规,无视她的存在,封苏如惠为答应。
到后来,封为才人。
再到如今封她为贵嫔,宋妨絮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说一个不答应。
而此刻,宋妨絮彻底的觉得自己错了,她该早早将苏如惠贬出宫去。也不会造成今日这个局面,这个女人在筑斯琰心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举足轻重的地位,任是谁人都无法撼动了。
她懊恼自己与秋飘雪的交易并没有顺利进行,连她都无法料到筑斯琰竟然会收了秋翩舞。
筑斯琰终究不是当年的温润佳少年郎了,是回不到当初的三皇子的。
新娘被礼炮迎进了位于龙宇轩东边邻侧的陶然轩。
在场的客人开始饮酒,纷纷互敬了起来。期间,广场上只有一人从头到尾都凝视着筑斯琰,不曾挪开目光。她慧颖的眸看到了别人看不清楚的筑斯琰,他此刻最需要的只是一个无声的陪客,陪着他等待着……或许是一个可怕的结果吧。
“雪,看什么呢?”身边,那低哑沧桑的声音正是筑斯律,他温和的微笑,握住秋飘雪搁在腿上的纤手“待四弟回来,我们一同敬他一杯。”
她的手是冰冷的,是在担心着什么。筑斯律微笑着,看到她的回视,轻轻放开她的手,取筷子,文雅地开始进食,先夹了好多秋飘雪平日里喜欢的放进她碗里,再夹给自己。
“律,……”秋飘雪唤他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没了声响。
“吉人自有天相,雪,不必太过担忧。”他蓦然地突然开口,眼睛却只盯着眼前“豆莲生花”这道素菜,拼命地想夹起筷子下的那颗倔强的豆子。
秋飘雪低头,只觉得刚才是万分不该的举动,口里小声念叨来“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保佑。”筑斯琰就是那个天。
筑斯律的面容上闪过熊熊的嫉妒之色,目光炯炯的盯着那盘拼死抵抗的豆子,眼疾手快,一筷子下去狠狠的将豆子夹起,一起一落,豆子自嘴入,咀嚼入肠,无影无踪。
后殿,卧房内。屏风外的小陈子难掩着急之色,转来转去。
房内,凉席椅上,陈坤咧嘴好笑道:“瞧把我们总管急的,连平日里的沉着冷静都消失殆尽了。”
小陈子倏地停下脚步,偏头狐疑地瞧他“你也太过淡定了吧。怎不像是你诊治的病人,若主子醒不过来,你可得掉脑袋的。”
陈坤微低沉,嘴角仍有笑意“我治过容端妃,你可是忘了?对皇上来说,没有人会比容端妃更重要。”
容端妃死了,他未死!他的大哥是这个意思吧?小陈子稳了稳身子,站直面对陈坤“因为那时的筑斯琰疯癫了,还有人可以制止住他。可是,如今,他冷静沉着的就像当年的先皇的气度,这样的他心里更是平淡的厉害,但只要被激起波澜,并是那风雨欲来,无可阻挡之势。如今,贵嫔娘娘占了那个位置,若是贵嫔娘娘有个万一,咱们陈家将无一幸存!”
小陈子若是睁圆的眸里仅仅只有暗沉,凝着陈坤,看着他抵在椅把的手隐隐作颤了起来,脸色整个“刷”白,却极力的维持那勉强的笑容。
“大哥,给我个答案吧。这法子你有几分把握?”
小陈子俨然一问,慢慢朝陈坤走近。房间深严的只有小陈子的脚步声与陈坤的双手慢慢弧度变大的颤抖与椅把间的拍打声。
“我……是请了旨让皇上免了家族一干的罪责的。而我……已经将生死至身世外,若是我死了,弟弟你定要好生伺候家中父母,照顾嫂子、侄子,还有家族中的叔伯……。”他喃说的很大声。
小陈子一把拽起陈坤的手腕,惊疼了陈坤。
他木然跟随着小陈子提力的方向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气怒严威的小陈子。
“大哥!我要的是如惠活着,你活着!”他大声冲陈坤吼叫,注视着陈坤的双眸里翻滚的全是怒火。
陈坤错愕地……错愕地……坐回了原地,惨白的脸上积满了挫败“没有把握,一点点都没有。”他楞楞地出神看着地面,脑子里转来转去全是初次看见苏如惠的画面。
“我竟没有一点点的把握!”他悔恨地朝自己胸口砸拳头,目光凄怜悲悯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