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间因筑斯琰此举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众人纷纷猜测着是谁向筑斯琰动手,猜测着他的动机,又想着法子怎么去躲开筑斯琰的怀疑,更加悱恻筑斯琰与皇后、宋家之间微妙的关系。
而夹在这些当中的皇后宋妨絮却忧心冲冲眉宇紧锁,她并不觉得昨夜筑斯琰单独召见宋波是因看重,反而是让她察觉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危险气息。
他千万别辜负她的一片真心呐!宋妨絮孤单地身影被照射下的阳光拉得延长,她一人走在凤临轩内,脑里一直徘徊着昨夜筑斯琰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与他传递来的每一个神情。
很真!很真!太过逼真!
久久地自她口中溢出了肺腑的话:“琰,回到以前的你。”阳光在风中变得格外的潇洒与猛烈生生强迫她眯起了美丽的眼眸。
远方的天空,云舒云卷,鹰落盘旋。
龙宇选,膳房内,苏如惠悠闲的用着早膳,心里却忧虑不已,是谁把她带回房中的?记得跑出去的一路都不曾见到女婢宦官把守,……咋想之下,苏如惠更觉得阴谋意味浓郁,后怕了起来。
“惠儿,”突然间,筑斯琰唤她,对上苏如惠惊诧抬起的面容,他好笑道:“这么失魂落魄的,一会见到苏大人,苏公子,苏小姐,可别这般没了样子才是。”
什么?苏如惠惊吓得站起身来,全身抖动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狰狞,握在手中的汤匙隐隐在她手中颤抖。
“怎么?见到家里人不高兴吗?还是……”当筑斯琰在小陈子那再次证实苏如惠在五年前已经失去生母之时,他的担忧并此泛滥。
看着筑斯琰微扭曲的唇瓣,苏如惠慢慢冷静了下来,脸色稍稍缓和,垂下脑袋坐下身来,轻回:“没。没,只是感觉突然。”
这些天,事情很多很多,苏如惠总感觉疲惫,连周围人都懒得搭理,去防范,更何况他们一起进京转而来“大辽”行宫这件事,她早“不小心”遗忘到九霄云外了。
如今,确定地知道,她有点惊吓,有点难以抑制的悲凉,还有点痛苦。
“一月多不见呢,也不知父亲怎样了,若不是离儿大婚,我也不知何时能再得见父亲,”她顿了顿,肩甲上下一起伏,继续道:“还有,苏顽哥哥和苏挽柳妹妹。”
筑斯琰静默的点头,呢了声“恩”,他安静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色,甚至细微的战栗。
“皇上,一会容许如惠弹一首给父亲听,以表孝心,可否?”她抬起头来,看着筑斯琰。
四目相对,他在她漂亮的杏仁眸里第二次看到了恳求。还记得,第一次是因为她的丫鬟,而这次,是为了一首曲子?
不!他想应该是一个人吧。
筑斯琰点头,应下,心里却怎么也不塌实,总感觉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两人双双用完早膳,携手一同前往大殿接待苏昌明,这本是今早筑斯琰下朝后刚下去的圣旨,他想让她欢跃些,但事实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
可能,可能,苏如惠并不想见到他们。
抱着这个恩典,苏如惠静谧的心用力的跳动着,等待着。她知道,她区区一个从六品才人是受不得这个礼遇的,可他却为她破例。
大殿外,传扬进,宦官尖细的喊声:“杭州知府苏昌明携家眷参拜皇帝陛下。”
周围,倏地消失了所有的声音,惟独剩下的只有心跳声,不知是谁的,跳的这么猛烈,这么快,这么窘迫。
杏仁眸转动着,不敢往门口看去,心里却始终不能装做不在乎。
她看到了,看到了,一身蓝红相间官服、俊逸的中年男子,朝她微笑着,轻轻地将头往下点去、再抬起,目光在她脸上滑过,落在筑斯琰的身上,他漆黑的瞳孔里渐渐消失苏如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