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莫名其妙的一场情绪波动,弄得我一夜无眠。好在后来米兰把她安慰住了,才没有引起什么误会,也幸亏都是熟悉的“自己人”,要不然我还真的有口难辩。我越来越发现,米雪跟我耍小性子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人一互相熟悉起来就这样吗?还是有什么别的特殊原因?看来我以后还是少惹她为好……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回想我们认识以来的种种,倒也还算得上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患难与共……对了,患难与共的还有这几年与我朝夕相处的那些哥们,如今都已经各奔前程了,而我竟然没有正式地跟他们互道一声“珍重”或者“未来有约”——伤感、失落和一种难过的滋味顿时涌上了我的心头,揪住了我的心,像我这样感性的人,最是容易伤怀悲秋、多愁善感了。
漫漫长夜,思绪无边!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悄悄出门就往学校赶。这个时间点,比上班的人还早呢!所以一路上还比较顺利,公交车上的人还不是很多……我已经想好了,回老家之前还得回寝室来把东西收拾收拾一下,也许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住进来了,也许我一生中的校园生活到此就要画上句点了。
回到学校九点钟都还没到。走进熟悉的宿舍楼,居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其实这才几天啊?!
打开宿舍的门,只见刘二虎正在收拾行李。看来,坚持最后“阵地”的他正好也要撤退了。
看到我进来,刘二虎叫道:“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我环视着人去屋空的寝室,问道:“真的就只剩下你我了?”
刘二虎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可不是?最早走的是江河,隔两天之后王守仁也走了……杨刚是昨天晚上上的火车,我一会就得赶往车站去了,你怎么着?”
我说:“都走了啊!咱们哥几个就没有一个留在北京混的?”
刘二虎凑过头来说:“能在老家混个安稳一点的单位就不错了,北漂——哪有个尽头?我们可不像你……对了,听说姚老师给你帮忙联系了单位,看来留在北京的只有你了。”
我说:“不,我也要回老家去的。也是这两天就走,所以今天过来把行李都收拾了拉回我表哥那儿先寄放。”
刘二虎说:“是这样啊!还为你能耐大……”
我问道:“我们班的都走差不多了吧?这些天见着姚老师了吗?”
刘二虎说:“姚老师现在一心扑在他的实验室里,哪有时间来管咱们?倒是前天听说他给几个同学捎口信说,要是你还没走,有时间就去实验室找他——看来他对你还是特殊对待啊!挺关心、器重你呢!”
我嘿嘿一笑,心里明白这还不都是王晓莉“关照”的。但这些事情对刘二虎也不便明确地说出来,只好含糊应对,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狗窝”,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收拾,正在这时,刘二虎已经把他的家当打包捆绑完毕。
我说:“你什么时候走?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刘二虎说:“不行了。我这就得马上动身……回头咱们电话联系吧!”他说,他跟他的老乡一起打车去火车站,人家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早知道这样,我昨天晚上过来还能跟他共进一顿“最后的晚餐”呢!见他大包小包的开始往楼下搬运,我就只好先帮他当个搬运工好了,反正我不着急走,送走了他我在自己慢慢收拾自己的东西也不急。
帮着把东西都塞进了车里,刘二虎临上车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抱了抱我一下,那一刻,我的眼底竟然潮湿了起来。我张张嘴想说一句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哥几个还会再见面、相聚,但是到了那时候我们还会这样无邪吗?也会生活的磨砺剥去了我们的纯真……
一向大大咧咧的刘二虎似乎也害怕离别的伤感,他很快就钻进车里去了。
我一个人回到寝室里,面对空空如也的房间,一时竟不知道敢怎么做好!傻傻地竟然呆坐了有十几分钟,然后才把我的行李打包卷起来。没想到这一忙就一个上午过去了,不知不觉地差不多到了中午饭的时间。突然想起我的饭卡里好像还有点钱,不如再吃最后一次食堂吧!然后还得找辆车来把这些东西拉过去。这一收拾起来,东西还真是不少呢!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米雪的号码。这妮子,又想怎么样啦?
“喂?!”我按下接听键,打了一声招呼。
米雪问道:“怎么一大早就跑了……是不是被我昨天晚上的情绪吓坏?”
我说:“没有。我正好在出来办点儿事。”
“你在哪儿?”米雪急切地问道。
我说:“我在学校呢!我们把东西收拾一下,拉回去……”
米雪笑道:“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整个北京,除了学校你还能跑哪儿去?等等我,我马上上来……”
她说的我一头雾水,急忙问:“你说什么?等你——”米雪已经挂上电话了。
真是受不了她了,看她这样子是要赶过来了,她怎么就跟我“粘”上了呢?而且,这还只是刚开始,往后……肯定是暗无天日,我没好日子过了。心里正胡思乱想地念叨着,正准备出门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堵在了宿舍门口。
我大吃一惊,叫道:“你……你是怎么来的?这么快,难不成是飞过来的吗?”
米雪笑吟吟地说:“什么啊!一大早起来就找不到你,我只好找到这儿来了。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到了楼下……”她得意地说。
一大早起来就找……这是干什么啊?!用得着这么惦记么?唉!一个女的决心要跟你“纠缠不休”的时候,你只好自认难逃她的魔掌、在劫不复了。我说:“我还有没有一点儿自由了?即便你是‘师父’吧!难道都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我吗?”
米雪依然笑脸相迎,说:“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她一眼瞥见了我差不多收拾好了的行李,说道:“我知道你要带这么多东西回去不方便,这不是来帮你吗?”
我半信半疑地问:“你特意开车来给我搬行李的?”
“这还有假的?”米雪望了我一眼,自顾自地挤进了宿舍里来,说:“你看,这么多东西,即便我不来你也应该主动叫我来……反正你表哥的车这两天归咱们用了,你不用客气。”
唉,我真是败给她了。不过既然她是来帮忙的,咱们也不拒绝,而且看着她心情不错——真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怎么突然哭了,女孩子泪腺发达也不能任由它随便泛滥啊!正好拉她去吃饭,顺便打探打探这个……以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咱也好有对策。
我说:“我正好饿了,不知道你吃我们学生食堂的‘营养餐’习惯不习惯?”
米雪高兴地说:“想请我吃饭就直说好了,你请我吃砒霜我也乐意——反正也好久没有吃食堂的学生口味了,今天有机会再做回学生,何乐而不为?”
我说:“我也就让你怀念一下校园生活,忆苦思甜罢了,哪有心给你吃毒药?”
说完,关好寝室的门,领着她下楼去。这一路上,引来许多学弟学妹的“刮目相看”,让我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片刻的满足。有花儿来陪衬咱们这支绿叶,感觉也是相当不错的。
在食堂里打好了饭菜,找个地方坐下开吃。米雪看着我问道:“这么多你能吃完吗?”
正好,我就此把话题引向昨天晚上。我说:“昨天晚上被你一闹,我都没怎么吃饭。今儿一大早赶过来也没吃早点,我早就饿坏了。”
米雪脸红了一下,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昨天晚上很莫名其妙?”她倒是主动问了这个话题,不用我费心“勾引”了。
我假装不在乎地说:“你莫名其妙的事儿可多了,我都已经开始习惯了。”
“真的?那说明你适应了我的脾气。”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想的,“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
我充满期待地说:“你想说就说呗!”
可就在我一副洗耳恭听之际,这鬼丫头俊俏的脸一扬:“可我就偏偏不说。”
呃!几乎没把我气死过去。看来,她是故意气我的,一直以来都是。我努力让自己镇定、镇定再镇定,千万不能生气,要不然就着了她的道儿了。刁难找茬、互相折磨、甚至是互相伤害,有人说这是因为她在乎你……我在想着对付她的法子,是啊!她说她是过来“帮忙”的,一会搬行李就让她“甘为孺子牛”好了,我也要变相地“折磨”她一下,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米雪一边吃着饭,一边眼睛骨碌碌地向四周张望,说:“你们学校漂亮的女孩还真多。”
我故意气她,说:“那是没错,现在你应该就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在食堂吃饭了吧?”
米雪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别过脸去。小样的,我要是想拿捏她,还不手到擒来?我心里暗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