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宿,第二天我和米雪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转醒过来。
我记得早上还是上次的小陈警官开车把我们送回来的,回到我们临时的住处——大熊家里,然后我们倒头便睡。临别的时候,队长过来跟我说:“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来处理吧!你和我们小米警官……先回去,好好休息!”这是领导体恤下情啊!我是个“局外人”,自然不便参与他们的审讯工作,而米雪带病工作,跟玩命也差不多了,当然也不能让她过于疲劳,所以队长还是把我们给打发回来了。
队长跟我客气,还说了好些表示感谢的话,我不善言辞,只好连连说“应该,应该的”这样的话。后来队长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道:“房山同学,看你挺热心的,你觉得我们警察这个职业怎么样?”
我急忙说:“好,好啊!”这是大实话,能当上警察抓坏人,本来就是我小时候的志向。即便是现在放眼社会,警察也是很多人“眼馋”的职业呢!
队长笑了笑,说:“我们警察可是一个危险性很高的职业啊!你看,就像昨天晚上一样,面对的都是穷凶恶极的歹徒……你那么奋不顾身,真勇敢!”
我腼腆地笑了笑,不知说什么好。当时把自己当“诱饵”,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幸好毫发无损而且大功告成了。呆立在一旁准备把我们送回来的小陈警官说道:“房山真是没得说的,好几次都帮了咱们的大忙,身手也不错,差不多算是咱们的‘编外’人员了。”说着,还别有意思地瞅瞅我和米雪。米雪把脸转向一边,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队长哈哈笑道:“嗯!说的不错,你以后就给我们当个‘编外’好了。”
我以为这是他们开玩笑,当时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告辞了队长他们,回到大熊家里我便关起房门呼呼大睡了起来。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大约三点多了,我被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刷锅洗碗声惊醒了过来,一看手机,确实三点半都过了,这时肚子也适时地饿得咕咕叫了起来。
我爬起来穿戴完毕,恰好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米雪在外面喊道:“房山,起来了吗?”
我走过去把门打开,说:“刚起来……”望着笑吟吟的米雪,跟昨天晚上的“冷漠”真是判若两人,令我不由得打住了话头。
米雪说:“饿了吧?我想弄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你姐!”我禁不住夺口而出,然后才笑道:“你姐——大米,大米饭!”
米雪咬着嘴唇瞪了我一眼,说:“我熬了小米——你把我吃了得了。”
我嘿嘿笑地跟她进了厨房,说:“我才不吃你呢!你身上有毒……”
语含双关,但米雪听着却没有生气,反而说道:“对了,我身上的病毒有没有扩散,你帮我看看……”说着,裸露出大半个肩膀,递到我眼前来。
那白而细腻的肌肤,实在叫人无法均匀呼吸。可是,当我的眼光触碰到那些依然还没有褪去的红斑时,我的心又一阵阵地抽痛着。我真盯着心神仔细地察看了一遍,说:“没有扩散,可是也没有消失——我的土方子只能抑制,不能根除啊!”
米雪把她的臂膀收了回去,说:“嗯!也不能就这样断定你的方子没有效果,只是……可能,需要更多时间罢了。你看,我的精神这不是好多了吗?”她的话一面像是安慰我,但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她的精神状态确实是“好”多了。
我忍不住责备道:“有你这么玩命工作的吗?昨天晚上……你干嘛那么拼命?”
米雪说:“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我们队长早上不是也跟你说过了吗?我们当警察的,就得随时面对各种危险,当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时,就得挺身而出,义不容辞!”顿了顿,她又瞅了瞅我,说:“没想到你也那么不要命。”
我说:“当时,我也相信你……你的枪法!”这是瞎话,我被她用枪顶过几次,可是还没有真正领教过她的神奇枪法,当时我奋不顾身,完全是为了她的安全,给她赢得机会……
米雪说:“当那个歹徒三哥被你的身影一晃,举枪向你射去的时候,我真是担心得——我本来打算给他来个一枪爆头的,可是一想到把他抓活的还有用处,所以就不失时机地打着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枪打掉……”
昨天晚上那惊险的一幕,当时觉得没有什么,现在想起才感到心有余悸啊!我说:“这次,你又立了大功了呗?”
米雪说:“是我们,我们两个……我们队里都知道你了,早上我们队长不是跟你说了,看来还有想把你‘收编’的意思呢!”
我自嘲地嗤笑了一声,说:“我不是早就被你收编了吗?”
米雪得意地冲我笑道:“我收编了你算什么事啊?说实在的,我们队长也跟我谈过了,觉得你们学校放你们实习,趁这期间你可以帮我们做点事,到时候我们局里可以给你们学校开开实习证明什么的——如果有必要的话。”
“真的?”这真是意外的惊喜,我高兴得忍不住要把米雪抱起来转圈了。可是我伸手却没敢把她抱住,我说:“我也有当警察的潜质?我也有机会当个‘编外’的临时警察了——对了,是不是跟港台电影里的‘线人’或者‘卧底’差不多的性质?”
米雪见我没有抱她,有些失望地说:“我们就是见你热心、不怕苦不怕累,能够主动帮忙、为我们工作——机会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去争取!”
我心里忍不住暗自窃笑了起来。刚开始,我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米雪)而身不由己地参与、卷进了这几个案件里,谁知几次大好的实习机会,比如王燕的提议、理想集团……也因此而失之交臂了,现在要是能够当个“临时警察”也是意外的收获了,所谓“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有得有失,老天爷还是挺公平的。
说到实习,我又想到了理想集团,忽然想起了王晓莉,于是向米雪问道:“昨天晚上被绑匪绑架的那个女孩,我们救出她之后怎么样了?”
米雪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说:“她没事!院墙外面有我们同事接应……办完手续后,早上就让她暂时回去休息了——你还这么惦记着她啊!”说着话语间就不知不觉地透出了酸溜溜的味道。
我解释道:“还真是巧了!她是我认识的一个女孩……”
米雪挖苦地说:“你可真是大众情人啊!是不是全北京市里所有漂亮的女孩子你都认识啊?!”她嘟哝道:“真是色性不改,本性难移,花心大罗卜一个!”
我急着辩解道:“她那也算漂亮?给你提鞋都不配——赶不上你漂亮的百分之一呢!你忘了,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宝马女’,哪天咱们去西山之前你也看到我和她在路边吵架的。”
“我知道。德行!不要脸……”米雪不满地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女孩子要是跟你不讲理,那你还真的没有办法,她要是认定你怎么样了,那就相当于给你判刑了差不多。
我只好岔开了话题,说:“这帮盗贼从西山古墓里盗掘出来的文物找到了吗?”
米雪的兴趣立马转移到了这个话题上来,兴奋地说:“当然找到了,就在你爬进去的那间库房里堆放着呢!真是蔚为壮观……”毕竟是她经手的案件,破了这样的大案是值得自豪。她惋惜地说:“美中不足的是,还是让他们的那个‘法师’逃跑了。”
“跑?他能跑到哪儿去?”我安慰地对米雪说:“早晚他还会碰到咱们手里的,你等着吧!”我觉得从事这一行当,法师跟我们还会有交集的,总有一天我们会过过招,一较长短比个高低的。
可能米雪不知道,昨天晚上在进那座四合院之前,我们在胡同里还有一场大战。说实在的,“弄死”那吊死鬼,玉灵儿与多情鬼功不可没……将来,要找到那个“漏网之鱼”——法师,说不听还得仰仗这两鬼精呢!我向米雪问道:“那个匪首三哥的项链——上次他们在西山盗墓趁机抢我同学的,那是多情鬼的附身之物,你帮我拿回来了吗?”这件事我跟她们队长说过,他们也答应了,我想应该可以给多情鬼一个交代了。
米雪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了一串项链,说:“你是说这个吗?”
我一看那正是我需要的,急忙说:“对,就是它!”
米雪跟个小孩似的,拿着项链跟她挂在胸前的项坠比了比,说:“真是巧了,一个项坠一个项链,它们还真是一对儿!”然后她郑重地把项链挂到我的脖子上,说:“诺,这是我借花献佛——送给你的,一定要好好保护哦!”
我开玩笑地说:“那当然。跟你……的项坠正好是一对儿嘛!”
这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你们才是不要脸的一对儿呢!——干嘛把我们鬼和精扯在一起?”
这是玉灵儿的声音。这个刁钻蛮横的小丫头,因为她是精灵,白天虽然现不了身,但也能跟我们进行有限的交流……而多情鬼,只有晚上才能“活动活动”了。
我惊愕地对着空气说道:“玉灵儿,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谈话?”
玉灵儿嗤之以鼻地说:“我才懒得听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谈情说爱,净说那些肉麻的打情骂俏的话呢!我要睡觉去了……”
我和米雪面面相觑,同样的问题浮在我们的脸上:我们这是谈情说爱、打情骂俏吗?
“啊!”我惊叫了一声,闻到了一股糊味。不用想就知道了,我和米雪说着话的当儿,把她熬的小米粥给熬糊了。等米雪把火关了,我可惜地说:“得,小米粥都给熬糊了,还怎么吃啊!”
米雪讪笑着说:“锅里的小米糊了,这儿不是还有个小米吗?你把我吃了得了……”
玉灵儿还真说对了,她这不是跟我在“打情骂俏”吗?我怔怔地看着她,肚子里流满了口水,真想一口把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