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上的道路是相当糟糕的,多数时间都是在丛林里穿行,最多只能让两匹马并行。路上没有任何的路标,就连道路也是时隐时现,很多路段都是完全隐没在荒草之中。如果没有向导,田瑜毫不怀疑,他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目的地。
在丛林里行进了多日,终于来到一块开阔地,那是一片被小丘陵环抱的低矮稀树草原,草原中部散乱坐落着两片对峙着的帐篷。帐篷中间杂乱的游荡着一些士兵和马匹。
田瑜看了看地势,选中了一处靠近战场的丘陵,让队伍暂时在丘陵顶上驻扎。这次他是来看别人打架的,看中世纪战争的,他准备做一个标准的酱油党。
既然已经到了战场,他不能不跟佩德拉打个招呼,好歹以后是邻居了,互相免不了需要个照应,得通知他一声。
田瑜趋马向下面营地走去的时候,海伦习惯性的跟在旁边,看看海伦那绝世的容颜,田瑜想了想。
“海伦,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我去去就来,很快就可以回来。”
“瑜,听说这附近有很多遗留的鲁德人,我想见见他们,也好为以后召集鲁德武士做准备。”
“……好吧,不过你最好带个面纱,把脸蒙上。”
听到这话,海伦脸上浮现一层红晕--在鲁德王国,只有已婚妇女才会带面纱。她在心里已经当自己是田瑜的未婚妻了,她愿意为他带上面纱。
田瑜看到带上面纱的海伦,不由得兴起一番感慨,本想让她遮盖一下那仿佛是一切祸端源头的美貌。没想到带上面纱之后,得到的是完全相反的效果,两只妩媚的眼睛更显勾人魂魄,面纱下朦朦胧胧的俏丽容颜,给人一种强烈的一探究竟的念头。面纱不仅没有遮挡住海伦无以伦比的魅力,反而越发的衬托出一种别样的神秘美感。
田瑜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居然会有为女朋友过分的美貌而犯愁的一天。
田瑜还想再劝劝,尽量让海伦留下,他不想让海伦成为男人目光的焦点,如果海伦不那么美得过分,美得不似人间,只是一个一般意义上的美女的话,他不介意身边挎着个美女招摇过市。但是美到了海伦这种惊世骇俗的地步时,田瑜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含起来,让她如画的容颜只为自己绽放。
可惜海伦就像在沙漠里跋涉时一样,在这个事情上,表现出自己近乎执拗的坚定。昔日鲁德的臣民就在眼前,她必须为实现家族的使命站出来,站在自己的臣民面前。最终妥协的田瑜只好带上20个武士,偕同海伦和奥古斯特,往佩德拉的营地走去。
刚进入那片杂乱无章的帐篷区域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海伦的魅力,人群的注意力逐渐被集中过来,越来越多的士兵或者骑士围拢过来,争相一睹海伦的风采。海伦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但是田瑜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这可是一群未知的军队,他只跟其中的佩德拉打过交道,即使周围的人群基本以蓝发的鲁德人为主,但海伦这个公主,可不是这里的公主。
已经聚集到上百人的人群,其中不少人还携带着武器,田瑜发觉这么贸然把海伦领进来真的是一种错误。他赶紧招呼着奥古斯特,指挥一行人立刻转向,仓皇的护着海伦原路返回。为了稳妥起见,田瑜连忙把向导打发进营地,让他通知佩德拉快来救驾。可别因为不认识,弄出什么美色战争来。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边的骚动所吸引,因为状况不明,后来干脆开来的都是全副武装的骑士和军队。整个营地都被惊动了,甚至连对面敌对的营地都被这边的变化所带动,似乎响起了集结的号角。
田瑜这20多人的小队伍,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后撤,唯恐刺激到这紧张的局势,后面则是成扇形围过来的一千多提剑带矛的军队,一些不明真相的队伍甚至已经开始展开战斗队形,弓箭手在追击的过程中,都已经把弓箭上弦,微微张开。
军队作为人的群体,一旦被带动起来,就会形成可怕的从众效应,无数残忍、灭绝人性的事件,就是在这种从众效应下,被不断的放大和叠加。处在这种状态下的军队,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哪怕平时再不可思议,再血腥的事情,一旦被置于这种状态之下,单个士兵的情绪和思想,都会完全被群体意识所覆盖和替换,他们会没有丝毫顾忌的,毫无感觉的做着,平时他们也许会恶心到发疯的任何事情。这时的士兵已经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部部毫无感情的机器,一个个牵线木偶,任凭群体意识的操纵和控制。
宽敞的营地范围,使得各个队伍之间的距离相对较远,当没有充分沟通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选择与其他人一致的行为。这时只要随便有一支弓箭走火,或者任何一匹马开始加速,那么整个军队马上就会被引爆,进入冲锋状态。那么这个微小的队伍,立刻就会被汹涌的浪潮淹没。
好在田瑜当初选择的丘陵比较接近战场,他们十分幸运的在意外发生之前回到了营地。但返回营地之后,田瑜发觉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回头看看随行的各人,海伦、奥古斯特,甚至连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这些武士,全都脸色煞白。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海伦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反应。
海伦后怕而又内疚的看了田瑜一眼,是她的坚持差点葬送了自己的爱人,她头一次觉得对自己的美貌有些厌恶,如果能给自己的爱人带来安全,她情愿不要着招灾惹祸的容貌。这让她想起了鲁德王国的政变,虽然没有任何人指责她,但她心中始终觉得,是她把灾难带到家族每一个人的身边。如果不是家族的人都分散逃离了,如果不是父王交给她的,复辟家族王朝的使命,海伦真的怀疑,她是否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营地里的武士早早的已经列阵完毕,因为军队首领的缺失,奥古斯特只好暂时担当起将军的角色。参考着田瑜的指令,奥古斯特不断的发出一个个命令。队伍迅速的架起一圈拒马,在拒马内结成一个圆阵,巨大的方形盾牌被串联在一起,围成一个铁桶形状。这时就能看出特种玻璃钢盾牌的好处,武士们似若无物的拎着盾牌,迅速就位,相当快速的整个阵势就被架设完成。
散乱而分散的军队,终于在严正的军阵面前,停下了脚步,聚拢起来,相互问询着,探究着这事情的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