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手里托着三四个盘子,用脚勾开门帘子进来。
“乡下没什么招待的,您们远道来的,别的估计也不稀罕,这黄瓜、西红柿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土鸡蛋是放养的鸡下的蛋,说不上好东西,您们尝个鲜哈。”
黑柱撇着嘴“啧啧”
“我说,大牛哥,你这也太会做人了,嘴里说着是贵客,就拿这么几个山菜打发,也好意思?”
李大牛急赤白脸的急忙辩解:“你看这黑柱兄弟,嘴头子这么厉害,俺能差胡这个?这不是时间长怕怠慢了贵客,俺这就干活去,一会儿就得,一会儿就得。”
李大牛讪讪地退出去,留下小天和阿紫都觉得有些尴尬了,没想到这个黑柱倒真是不客气,倒弄的他俩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黑柱回过头冲二人笑笑,“没事,阿紫姑娘,您别多心,俺哥俩玩笑惯了,都是自己人才这么打趣儿的。”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进嘴里,拿筷子指点着菜“吃,吃啊、别客气”。
好,行行”小天应付的笑笑,拿起筷子象征性的点了一下花生米。俩人看着黑柱大吃大嚼起来。
阿紫觉得有些好笑,“我不是很饿,出去看看。”站起来挑帘子出了门。
小天也趁机逃也似的跟着阿紫出了房间。
李大牛的店是个前店后院的结构,前面门脸房饭店,后面既是住家户又是伙房和养狗场子,李大牛的媳妇儿、儿子都跟着店里忙活,院子角落里整齐的码着几个大铁笼子,各种土狗被三三俩俩的关在笼子里。满院子弥漫着血腥的气味,阿紫厌恶的抽着鼻子,这让她觉得人性的残忍。
“李师傅,咱们随便吃点什么好了,不用这么麻烦了。”阿紫看着李大牛拖着一只灰毛笨狗,从笼子那头往过走,冲上去说。
“这怎么话说的,俺们这里就这个还能让您们觉得稀罕的,您别客气。真的,不值个啥"李大牛憨憨的笑着,“您屋里坐着吧,一会儿就得!”
“不是,我不好这口,您别麻烦了。”阿紫看着李大牛手里被水灌过的土狗,灰色的毛皮湿漉漉的滴答着水,显然已经放弃了对生命的抗争,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灰狗半眯着眼睛,人一般的看着阿紫和小天,也许是乡下夜晚寒气重,俩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哆嗦了一下。
阿紫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天,小天上前拉住李大牛,“是,咱们聊聊村里的事儿,随便弄口饭就得,别这么麻烦了。我老姐见不得杀生嗜血的。”
李大牛看看手里抓着的狗崽子,又看了一眼阿紫,“姑娘真是菩萨心肠,那行,俺今儿个就听你们的,不过做的就是这么个营生。今儿个不杀,明儿也是个死。"
“出来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生命没有贵贱。但是如果你因我而死,就是我的罪过。”阿紫心头涌起这么一句话。
啪啪啪。啪啪啪
阿紫正自愣神,院子外面有人打门。
“大牛哥!大牛哥!”
谁呀?
是我,大牛哥,不好了,我爹不行了!
李大牛打开院门,闯进来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小姑娘,满头满脸的汗水拉着李大牛叫着:“大牛哥,俺爹他一直吐白沫子,翻白眼,俺娘都急的晕过去了。你快跟俺去看看。”
原来进来的是李大牛的堂妹。她口里的爹就是李大牛的亲娘舅,住在一个村子里的潘老二。
“潘二叔咋啦?丫头!”黒柱听见外面动静,从屋里也出来。看见小姑娘慌忙问。
“俺二舅出事儿了!”李大牛拖着小姑娘的胳膊,拉拽着往院子外走。
众人顾不上多说,一路奔向村子西头。
潘二叔住在潘家老院子里,改革开放后,村里好多人家都出去打工挣了钱,盖了新房子,老院子大多都空着堆放粮食什么的。
潘二叔带着三儿子挣了钱,盖了房还娶了儿媳妇。现在带着老伴和小闺女住在老院子里,破败的山墙看起来很是凋零。
三五只鸡被忽然闯进的人群惊得东窜西跳,拍打着翅膀四下跳着。
“啊哈……!呼呼……”
刚到门近处,就听见里面一汉子喘着粗气,李大牛当先闯进去,紧接着就被一股强力推出来。小天和阿紫跟在后面,闻到一股极重的血腥味,
“不好!”小天慌忙扯下衣服上装饰用的围巾捂住阿紫的口鼻,自己拿着袖子也慌忙掩住。
阿紫定睛一看,一约莫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依着身子横坐在地上,眼珠暴突出来呆滞的盯着前方,瞳孔放大呈散状,嘴角挂着馋涎不住的还往出流着白沫。双手死扣着着地面,手指由于用力抓扣指关节青筋暴突,甚是吓人。
墙角处还仰躺着还有一个村妇打扮的中年女子,好像是晕过去了。
阿紫蹲下小心的靠近着,嘴里“嘘嘘”的配合着潘二叔的呼吸节奏,好像在和他说话一般,安抚着他的情绪,待到俩人位置靠近一步左右,阿紫猛然照着面门喷一口气,潘二叔收到攻击抬头反击,目光正好迎上阿紫的目光,随着阿紫的瞳孔深紫渐变成淡紫色,潘二叔的瞳孔也渐渐收缩,恢复正常,随即晕了过去,呼吸也正常了。
众人一拥而进,拖拽着俩人平躺在炕上。
李大牛见识了阿紫之前作为,看着二舅这个样子,安慰妹子:“玲子,没事儿了,阿紫姑娘来了你爹就有救了。”
玲子惊恐未定的看着阿紫,“姐姐,俺爹这是咋啦?”
“没事儿孩子,你出去烧两壶热水,用艾草熬出汁子来,用手巾给你爹擦擦,一会儿醒了再喝点黄酒就没事了。”
玲子半信半疑的看看李大牛。
“去吧妹子,听这个姐姐的话。”
玲子转身出去烧水。
“大牛哥,这个情况咱们村里还有别人有过吗?”小天一边扒拉着潘二叔身上腥臭物,似乎还有些泛着荧光绿的颜色,一边问。
“呃……好像前段时间村长家也出过这事,不过谁也没让进去,村长媳妇说没这回事,所以我们也不能给瞎说。倒是村里的老人说,是村长那货贪的太狠,冲撞了太岁,报应咧。”
歇了一下喘口气,“可你说俺弟弟混蛋吧,可总没招害过谁,俺舅舅老实人一个,更是从没和人红过脸,他俩咋也这样啊。”
小天从挎包里拿出棉签,沾了一点潘二叔身上银光绿的玩意,凑到鼻子跟前,腥臭中似乎还带着点酸酸的味道。小天拿出之前在村长院子里捡到的小碎片,用放大镜对比后发现两者都有荧光绿的痕迹,用棉签沾着抹在碎片上居然迅速被吸收了。
“老姐,一个东西身上的。”
阿紫点点头:“李师傅,这个东西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八成是年久的物件儿成了精了,您别害怕,二牛和潘二叔这里都已经没事了,回去给二牛也用艾草水洗洗,半个月内别出门就行了,不碍的。”